但这主要是为了“净化身心、回归自然”,据说饭桌上那些其貌不扬的素菜都是精心培育的“有机蔬菜”,四万块远远不够,缺口是导师自掏腰包做公益补贴的。
为了防止他们受外界干扰,手机信号都是屏蔽的,等十天结束,导师会把他们送回家,每人发一套小红帽、小旗子和旅游纪念品,脚他们一套说辞,让他们假装出门旅游,蒙蔽那些“假家人”,省得社会出现混乱。
在培训班里找到的“亲人”,会一直联系、陪伴他们,直到生命终结,在另一个世界团聚。
导师讲着讲着,老人们就觉得自己整个人开始发飘,导师的声音像是在耳边响起似的,重重的要烙进耳膜里,他们没有来由地觉出放松和轻快,好像灵魂真的开始摆脱肉体。
可是周老先生今天无论如何也没法进入状态,可能是那泡尿闹的,前两天那种玄妙快乐的感觉没有出现,他坐立不安,导师的话显得又臭又长,这家伙口音很重,还是个公鸭嗓。
周老先生忍了五分钟,忍不住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他看见了很恐怖的场景——
周围的同伴们脸上都带着有点痴呆的笑,有些人面部肌肉失了控,表情十分诡异,还有些人嘴角流下了口水,自己还好像没感觉到似的!
周老先生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尿意都减弱了一点。
导师讲了什么,他一概没听进去,好不容易挨到了每天例行活动结束,这些穿着白袍的老年人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一个拉一个地站起来,像小孩做手工时剪的那个“手拉手”纸人一样,恍恍惚惚地站起来跟着人家走。
方才给他们送过水的工作人员就像赶尸,把他们这帮人挨个摆弄进房间,让他们“打个小盹”,养精神。
周老先生胆战心惊地混迹其中,使出了浑身解数,虽然姿势僵硬,但总算没露陷——他想起自己前两天也是这样,莫名其妙地躺下就睡,一觉醒来,往往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虽然睡着了,但精神不太好,导师还说这是正常的,是“灵魂神游”累着了。
“老吴!老吴!”假装躺了一会,周老先生确定周围没人了,小心翼翼地去叫旁边床上的室友。
老吴睡眠很轻,周老先生知道他晚上经常失眠,别人翻身动静大了都会吵醒他。可是这天,竟连伸手拍都拍不醒了,老吴睡得像一具尸体。
一个念头划过,周老先生打了个寒战——那杯水!
那杯水里有问题!
“第三期,”于严看着从失踪老人家里收来的传单,“那也就是说,之前还有类似的事,为什么我们不知道?”
一个同事说:“也许是发生得比较分散,或者人数不够多,不像这回一样集中?”
于严皱起眉,忽然,他猛地抬起头:“能不能申请查一下全市老年人失踪报案的情况?”
大多数报案的老年人失踪事件,都是失智老人走失,零星夹着几个例外就格外扎眼。
以前的事件确实是零星分散在整个燕宁各个区域,没有这次规模大。而这些智力健全的老人大多独居,有的是失踪好一阵,家人才发现,但报案后通常很快销案,因为发现是虚惊一场——走失的老人戴着旅行团的小红帽又回来了,原来是没打招呼,自己跑出去玩了。
一个民警疑惑地说:“我奶奶想出去旅游,旅行团都不接待,不是说没有合适的线路,就是要求家人陪同……最不济也得有家人签个字。有这么多接待七十岁以上老人的项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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