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世界?”张美珍盯着眼前的传单,总是带着点神秘笑意的脸色阴沉着,她的目光钉在传单一角,那里有个很像太阳的黑色符号,“他们现在又改名叫‘极乐世界’了?许昭那老鬼还活着?”
“许昭不理这些事,”老杨大爷双手按在打狗棒上,神色同样凝重,“也许只是门下弟子们专门给他骗钱用的分支。”
“怎么,这邪教还有历史?”喻兰川问,“许昭是谁?”
老杨和张美珍一起沉默了,俩人好像不知从何说起似的对视了一眼。
“我听长辈说过一点,”旁边的韩东升插话说,他脸上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脸色很差,形象越发不堪入目,嗓子也哑了,然而一开口,语气却依然是温和客气的,“许昭是个通缉犯,犯过很多大案,但是抓不着他,因为这个人手上有好多邪功。这个黑太阳就是他的标志。”
“许昭是个疯子,”老杨大爷缓缓地说,“他觉得现在的武林传承越来越难,过去很多独门绝技濒临失传,为了不让武脉断绝,得有人把众多功法收集在一起,于是他四处搜罗各派功法。”
喻兰川一头雾水:“等等,这人到底是个通缉犯,还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人?”
进入信息爆炸和知识共享时代,古时候的“门派之别”早就没有了,毕竟有人肯练就不错了。
老杨大爷天天念叨着后继无人——寻访传承,这不是好事么?
“你以为他搜罗的是你们名门正派的功夫?”张美珍吹了吹指甲,“可拉倒吧,小喻爷,你把寒江七诀的剑谱扫下来传网上,都没有‘八一八历代武林盟主的风流韵事’有流量。”
喻兰川:“……”
“许昭搜罗的,大部分是邪门歪道的功夫,为了得到这些东西,他杀人越货、包庇罪犯,任性妄为,三十年前,曾是武林公敌。”老杨大爷说到这,抬头看了不明所以的喻兰川一眼,“对,你也可以把他理解成小说里那种沉迷邪功的魔教教主。”
喻兰川有种不祥的预感:“……所以?”
“如果这个东西真的和许昭有关系,”张美珍说,“小喻爷,你准备签一份盟主令吧。”
老杨大爷摩挲着打狗棒站起来:“我们几个老东西去会会这个‘极乐世界’。”
可是盟主令怎么签?群发文件?加红头吗?抬头怎么写?有固定模板格式吗?有法律效力吗?
业务不熟练的盟主满心茫然,送老杨大爷到门口,他刚要开口问,忽然,喻兰川想起了什么:“等等,杨爷爷,万木春的‘庖丁解牛’算您说的‘邪门歪道’吗?也在那个许昭的收集范围里吗?”
老杨大爷愣了愣,脸上闪过纠结神色——同为五绝,几代交情,他是不愿意背地里说万木春不好的,可是那帮杀手的后代练的,也确实不算什么正经功夫,避而不答:“怎么?”
喻兰川沉声说:“您记不记得前一段时间撺掇向小满杀聂恪的那些人?”
那伙人做事藏头露尾、神神叨叨的,似乎和这个极乐世界有异曲同工的意思,而万木春一派,向来是一脉单传,几代人似乎都有避世的倾向,实在也不像大众到满世界盗版的。
隔着一道门板,甘卿正在客厅里数落刘仲齐:“你阅读理解不要想太多呀,好不容易才看懂两段,错了多可惜。你们高中水平的阅读哪有那么多‘言外之意’……”
刘仲齐不服气:“我们高中水平怎么了?你什么水平,硕博连读吗?”
他说完,不见甘卿还嘴,一抬头,却发现她盯着门口方向,缓缓皱起眉。
民警那边,于严他们花了整整一天,联系疑似失踪过又回来的老人家属,可是这些人对老人的情况大多一问三不知——
“没有啊,我爸挺好的。”
“我妈天天锻炼身体、参加老年健步走,生活挺健康的,什么邪教,你们搞错了吧?”
“我看你才是骗子?我奶奶上个月刚去打过流感疫苗,怎么可能加入邪教?”
一个民警被当成电信诈骗的喷了一脸:“打疫苗跟加入邪教到底有什么关系?我真……”
于严“嘘”了他一声,按下免提,只听他那里的电话传来一个男人迟疑又茫然的声音:“哎?好像……是的吧?请问怎么了?”
于严飞快地看了一眼通讯录上对应的名字:“李先生,我再确认一遍,您是说,您父亲回家以后,经常有打坐、祈祷等宗教行为,是吗?他还向周围的人宣传教义、参加活动占用了他所有的时间,是吗?”
“好像是信了个什么教,唔……活动挺多的,就带几个老头老太太开开读书会、凑在一起聊天什么的,”男人说到这,忽然警惕了起来,“他们可没有别的非法活动,警察同志,读书会的规模还不如广场舞大呢,也没有闹着要自焚的。”
于严:“您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吗?”
“嗐,老小孩、小小孩,管不了他们,”男人心宽地说,“谁家老人还不搞点封建迷信活动呢?就当是给他们找点事干呗,比天天在家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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