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是自己犯病了,是高原反应。他的目光慌乱的瞥向公路旁的戈壁滩时,视线倏然间穿透了石块满地、寸草难生的粗砂砾石里。
他的眼睛像X光一般,穿透层层粗砂砾地,甚至藏在地表下静等雨水复生的红柳、骆驼刺等耐旱植物的根须根茎,也看得清清楚楚。
再往下,他看到了什么,地表下数十米处的地下断层。
那些断层收缩形成褶,像羊肠内膜一样恶心的褶子。
再往下……
他的脑袋蓦地一阵晕眩、眼前发黑。
心脏陡然加速跳动,强烈的憋闷使他呼吸急促,脸色惨白,瞬间冷汗淋漓……
后排的男青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没事吧?”
他有气无力抬手示意,“谢了,没事,高反,歇会就好。”
几分钟后,他才慢慢恢复过来。
心中一阵后怕,连眼睛都不太敢睁开。
一直强迫自己闭着眼,直到车辆拐了几个弯,徐徐停下。
“到站了。”驾驶员用汉语和维语喊了几遍。
杜普坐在位置上,忐忑不安的缓缓睁眼,眼睛甚至不敢望向地面,半昂着头,身姿古怪的走下中巴车。
至此,他的脑子里仍是一团浆糊。
他不停安慰自己,“是高反,高反……”
“小普子?是你吗?”一个中年男子朝他走过来。
“秉叔!是我,杜普。”杜普微微惊喜地加快脚步,迎了上去。
“哈哈!四五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成帅哥了哈!不错!不错!”男子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杜普知道自己长什么样,时下“帅哥”两字差不多是所有男青年的标配称呼,好比女孩全称为“靓女”一样。
自我公允的评价,他觉着自己长得普普通通,不丑也不帅,身高一米七三,五官算得上端正,眼睛,鼻子,嘴巴,堪称清秀,但两条浓黑的眉毛却又让他与清秀失之交臂。
“我爸妈呢,他们还好吧。”杜普左顾右盼。
“放心,你爸妈都好,身体也好,就是老惦记着你。最近他们承包的棉田出了点小问题,赶着打药水,离不开,你爸特意打电话要我来接你。”
“听说今年的棉花种植前景不太好?”杜普微有点失望的收回眸子。
“呵呵!今年疆区四五月份降雨量偏多,木屯这边呢,还遭受了点低温、冰雹灾害,对棉花生长点有影响。不过也不算什么大事,如果后期气候正常,单产影响不会太大。”
杨秉照略有炫耀地掏出车钥匙遥控轻摁,“昂”的一声。
一辆白色丰田SUV车灯闪烁了一下。
“秉叔,不错啊!豪车啊!”杜普其实知道杨秉照买了辆二手丰田,但人家热心接他一场,有必要配合完成炫耀。
“哈哈!二手的,但五年才跑了三万公里,基本算是六成新。朋友看面子才卖的。”杨秉照一边打开车门,一边说,“不过,我已经预定了一辆新车,十几天后就能提货,还是SUV……”
杜普大二便拿了驾照,但没怎么上手过,也不怎么懂车,想配合,也接不上趟。
杨秉照点火启动,“要不今天就在县里待一晚上,我请你吃顿本地特色菜,明天再送你过去?”
明显的客气话,杜普听得出来,遂摇头婉谢,“现在特想见到爸妈,一分钟都不想耽误。”
“也是哈!好几年没见到你爸妈了吧,听老杜哥说,你妈啊,把你的相片偷偷放在枕头底下,三不五时就拿出来瞧好半天。”
杜普心里听得一阵阵激荡。
“你既然来一趟木屯,总不会马上离开,下次,下次进城,叔叔好好请你。”杨秉照看了杜普一眼,“毕业了,该找工作了吧。”
杜普比较诚实的回答道:“经管系毕业的男生不好找工作。学的都是虚的东西,没什么特长,要没关系,可走的路很狭窄。如果想走公务员这条路,其他理科类专业相比也差不到哪去,并且有些职位竞争还小……”
杨秉照打断他的话,“咦!我们村老邱家的闺女,不也是读经管的,听说在上京混得不错。”
“女生稍好点,毕竟学历在这,人事、行政、助理类的工作相对也多,开始薪水低点也能接受。男生压力就大了……”
杜普笑笑,“不说这个,听说秉叔的电器店开的不错,还有两辆货车跑长途运输,身家千万。我们村头一份啊!”
“哈!麻蛋谁瞎吹的?哪里有千万啰?把我所有的固定财产加起来看有没有四佰万。叔叔文化不高,不像你们年轻人,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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