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纸上的月光被夜风吹得晃了晃,苏绾端着青瓷碗的手忽然顿住。
阿砚今日在国子监,可曾觉得有什么异样?她指尖蹭过碗沿,青瓷的温度透过帕子传来,我爹今早替张府的老管家诊脉,那老仆喝多了药汁,迷迷糊糊说...张大人这两日总翻你去年的课卷。
李砚正舀粥的手悬在半空。
山药的甜香裹着米浆的暖,在鼻尖萦绕得格外清晰——像极了七岁那年,他蹲在尚药局后巷的砖堆旁,苏绾踮脚把半块烤山药塞进他手心时的温度。
可此刻他喉结动了动,后颈的汗毛却根根竖起来。
张翰林?他垂眸盯着碗里浮着的枸杞,声音放得轻,那老匹夫上个月还说我《春秋》注解得离经叛道,要罚我抄《礼记》十遍。
不止这个。苏绾的声音更低了,发间青玉簪在月光下泛着幽光,老管家说,张大人昨儿个让文书房抄了三份你的籍贯牒——连你母亲当年在尚宫局当差的旧档都调了。她忽然抬眼,眼底映着窗棂漏下的月光,阿砚,你那婚约的事...女帝若真要选秀,张大人这种世族老臣,最见不得双圣共主的说法。
李砚的指节在碗沿扣出白印。
他想起今早路过敬一亭时,张翰林那柄镶翡翠的拂尘扫过他衣角的触感——原不是偶然。
系统面板上整顿国子监不良风气的进度条还停在1/10,可此刻他忽然明白,有些不良风气,从来不是墨点污了书卷,而是人心生了毒。
绾绾,粥要凉了。他忽然笑了,舀起一勺吹了吹,你熬的山药粥,凉了可就没这股子甜津津的劲头了。
苏绾望着他眼底跳动的光,忽然伸手按住他手背。
她的手比粥碗凉些,却带着药材浸泡过的清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但张翰林背后是清河崔氏,赵世子他爹是礼部侍郎...你若要动,得先
我有数。李砚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帕子渗进去,你且记着,我从前在边境,对付过比这更毒的蛇。
窗外老梅树的影子突然晃了晃,远处宫墙传来三更梆子声。
苏绾猛地抽回手,理了理被揉皱的袖角:明日我去太医院找我爹,他给张府老管家开的补药里掺了安神草,那老仆最近总说胡话——或许能套更多话。她提起药箱要走,又回头补了句,夜里锁好门。
门吱呀一声合上,李砚望着案头跳动的烛火。
《太初兵诀》的竹简在枕头下硌着他的腿,系统面板在眼前忽明忽暗。
他摸出那方木匣,初级召唤卡的金纹在指腹下发烫——或许该留着,等关键时候用。
第二日晨雾未散,李砚踩着青石板进国子监时,后颈总像悬着根细针。
讲堂里,张翰林的拂尘啪地拍在讲台上:李砚,昨日让你写的《论科举取士之要》,拿来我看。
李砚上前递卷,余光瞥见张翰林翻页时,指节在世族垄断四个字上重重一按。
赵世子坐在后排,金冠上的红宝石闪着妖异的光,正朝他挑眉毛。
离经叛道!张翰林将卷子摔在案上,墨汁溅在他靛青官服上,你说科举要糊名誊录,不问出身?
当我大晟的规矩是你家后巷的泥墙,说推就推?
底下学生窃窃私语。
李砚垂眸盯着自己的皂色直裰,听见赵世子压低声音笑:听说李公子他娘当年在尚宫局,给先皇后递茶都手抖——这等出身,也配谈科举?
他的指甲掐进掌心。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支线任务:反击国子监霸凌(0/1)】,奖励是十两黄金。
可他压下火气,弯腰捡起卷子:学生愚钝,愿听大人教诲。
张翰林的眉梢挑了挑,像是没料到他服软。
李砚退下时,瞥见讲桌下露出半截绢帕——绣着金线缠枝莲,是赵世子常用的样式。
午休时,李砚蹲在泮池边洗砚。
几个穿青衫的寒门学子从廊下经过,声音顺着风飘过来:你听说没?
今年秋闱的誊录房,早被赵世子他们买通了。
嘘!另一个声音急促,我堂兄在礼部当差,说今年的考题...咳,上个月赵世子还去了城南的醉仙楼,跟个穿灰袍的老头喝了三坛酒——那老头我认得,是前隋遗臣的孙子,最会刻小抄。
李砚的砚台咚地掉进池里。
他弯腰去捞,水珠顺着发梢滴进衣领,却觉得浑身发烫。
系统面板突然闪现红光:【检测到科举舞弊线索,触发隐藏任务:揭露科场黑幕(0/1)】,奖励预览:中级召唤卡(武力/智力≤90)、《青囊医典(入门篇)》(凡品医道功法)。
李公子?捞砚的手被人拽住。
苏绾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捏着块帕子,可烫着了?
李砚抬头,看见她鬓边沾了片银杏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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