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
很不对劲。
迪克第二十三次在桌前摩挲着下巴慢慢走过来，又走过去。
达米安被他搅得心烦意乱。盯着眼前的牛奶杯，半晌，决定把它掀翻。
“迪克，别转了。你晃得人头晕。”杰森甚至不用投过视线，嘴里一口三明治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伸出手熟练且不容置疑地把那即将被达米安摧毁的牛奶挪了位。
达米安一口恶气没出成，硬生生噎了回去，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落空的手。
“新的一天才刚刚开始，你究竟在担心什么？”杰森艰难地就着那杯被拯救的饮料咽下了食物，略显无奈，问早餐时间就开始神神叨叨转来转去的大哥。
“我在想,”迪克总算停下了陀螺行径，漂亮的蓝色眼睛里氤氲着难以纾解的迷惑和忧虑，“我是说，你们…”似乎措辞了半天，不知道怎样才能表达清楚，于是这一句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太确定：
——“你们有没有觉得，提姆最近的状态不太对劲？”
要说杰森有没有和迪克有同感，那必然是有的。
只是他一直忙忙碌碌，哪怕关于提姆有一点点异样而敏锐的感觉也如一掀而过的书页一样看过就翻过，没来得及抓住。
他刚准备张嘴咬下一口三明治时被这句话顿在了半空，然后开始原地放空任思绪回溯，试图抓住回忆中符合描述的部分，“唔…要这么说的话…”
几天前。
他风尘仆仆，刚从外面回到家，恰好遇上了一身正装准备往外走的提姆。
杰森吹了个不成调的口哨，习惯性扔句问候，“小提米，又有会议，还是宴会？”
被点到名字的小红鸟原本大步流星的脚步顿了一顿，停下来，抿出一个少见的笑。详细说起，那笑意不是从面上显露的，而是一圈一圈的涟漪从内心柔软的地方荡出来，“都不是。”
看着面前人略有些异于寻常的神情，本来还想怀着狐疑多调戏几句的，但他的手机屏幕突然弹出一条消息，提姆低下头确认，垂下眸，眉眼认真而温柔。
哦，哦。行，好吧。我说我的，你看你的。
杰森撇嘴，自顾自开启了没话找话模式，妄图从寡言的人身上多挖点有用的讯息来，“啊，西服不错。”
“嗯？你说...”提姆眯着眼睛，明明唇边还挂着看讯息而愈发明显的笑，却依旧捕捉关键词的小机器人似的抬起了头，认真地颔首，表示肯定，“希尔芙？希尔芙确实很好。”
希…希尔芙？夏普家的女儿？小时候总喜欢和他待在一起的那位小青梅？
…只是都是S开头的单词而已啊混蛋。
杰森傻在原地，试图怀疑自己的耳朵。他张了张口，想要辩解，却感觉此刻真正该解释的人不是自己。只好眼巴巴盯着眼前对于自己的口误一无所知反而笑眯眯点了点头告别的人，直到他错开自己继续往前走。
“你穿这么正经到底是去干什么啊？！”杰森抓狂。
翅膀硬了的鸟宝宝没有转向，挥了挥手，声音温润而愉悦，“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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