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春节时,姐妹俩又裹挟在返乡的民工潮里历尽挤车乘车的辛苦回家和父母妹妹们过年.
和往年一样,在满村喜庆的气氛里帮着父母准备年货:蒸馒头蒸年糕蒸枣山,买鱼买肉买疏菜买调料,买香蚀买冥纸买鞭炮,到腊月三十再去赶个“捞渣儿”集把年货备齐.小秋小时候很喜欢和大人一起逛这“捞渣儿集”.
“捞渣儿集”是乡村俗话,顾名思义,也就是去集上“捞渣儿”,这是一年中的最后一个集市,这天集场上的货物齐全又便宜:因为过了这天,就得等到春节后的正月初五才能赶集买卖东西了,那些积压不得的货物就在这天低价大甩卖,大家可以在这天买到价廉物美的东西,农村人形象地谓之“捞渣儿”,类似于若干年后出现的网络新名词“淘宝”.
年前各家的当家的也大都给自家的小孩买来新衣服和玩具,玩具嘛,一般是女孩儿的花男孩儿的炮,家中老人也都给添身新衣,民间童谣唱之曰:年来到,年来到,闺女要花儿要炮,老太太要身新棉袄.
到了除夕这天,村子里的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肉香,家家锅里都在煮肉,好做祭祀的供品,户户案板都在“呯呯呯”地响着,那是在忙着剁饺子馅儿.到了晚上,大红的蜡烛辉映着新贴的年画和门神,更显出喜气,燃烧的柱香散发着氤氲的香雾,缠绕着丰饶的祭品,营造出几分仙气,让人恍然觉得天上的各路神仙已陆续降临并各就各位,笑眯眯地在等着合家的叩拜.此时家中的长者就神情肃穆地摆正祭品,一边点着冥纸一边念叨一些请神灵和祖宗保佑的言词,然后再招呼家中人全跪下来向上叩头,磕完头后大家就可以洗手吃年夜饭了,一家人围桌而坐,美美地享受这一年中最丰盛的一顿饭,那感觉是如此地美妙,不仅有饭菜的浓香,更有亲情的温馨.吃完年夜饭,和家人聊会天后,家中年长的女性们就又到厨房中忙活,收拾碗筷,接下来就继续包饺子,包的要够初一一天吃的.余下的闲人就在堂屋里围坐,聊天儿吃零食儿,坐等第二天凌晨的到来,民间谓之为”守岁”,实在困了,也可以到床上躺会儿.
刚迷糊了一会儿,外面已是”呯呯呯”的鞭炮声响彻全村,于是就赶紧起来,过年了!在小秋的记忆中,每年初一这天都是父亲最早起来,当自己被外面的鞭炮声震醒后起来时父亲已放过了”闪门炮”,烧好了洗脸水,点上了蜡烛,烧上了香,有时甚至都烧好了下饺子的水,有大男人思想的父亲也只有在这一天才会主动下厨房.等全家人都起床并洗漱完毕后,热腾腾的饺子已端了上来,于是大家围坐在一起,在温馨详和中吃这新年的第一顿饭.
天还不亮,已有村里人上门给父亲母亲拜年,陆陆续续络绎不绝直到大半响.
小秋父母亲在村里是中上等的辈份,每年初一来拜年的后生晚辈还是很多的,父亲母亲也会抽空儿到辈份更高的老者那里去拜年问好.小秋这时候一般都已经跑去叔父家给奶奶和叔父叔母拜年了,然后再随村里的同龄人到村里长辈家里走走.其实小秋也只是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到了别人家里只是跟在后面陪笑脸,那些该说的恭谨的祝福言辞,小秋是说不出口的,觉得有点肉麻.看着别人作揖握手,听着别人嘴里吐出的甜蜜蜜的祝福话儿,小秋只有在心里暗骂自己的没出息,暗羡别人为人处事的练达.
吃过午饭,该走动的长辈家里都已去过了,这一下午就和品行相投的伙伴玩儿,听歌看电视打扑克尽可玩得天黑地暗,这一天,不管你怎么玩,都不会有人再说你贪玩不干活了.
过了闲适的大年初一,到了初二这天,闲适又变成紧张了,因为要走亲戚或接待来客.当爷奶当年身体还很健旺的时候,姑母姑父表兄表姐们就由爷奶接待了,初二这天,母亲就会带上年幼的小秋和哥哥去姥姥家,后来就改成初三这天去姥姥家了,因为小秋姑妈多表亲多,小秋父亲又是长子,又很看重自家的亲戚,初二这天又是客最多的一天,于是母亲只好留在家招待这些姐姐和外甥们了,走自个娘家就改在了初三.
这年的初三是小秋陪母亲去的姥姥家.姥姥早在小秋七岁时就已去世了,姥姥去世的那天,已两天没吃东西的母亲坐在姥姥病床边哭得泪都快干了,刚七岁的小秋在边上端着鸡蛋羹喂刚一周岁的大妹,转头看到垂危的姥姥正侧着头用一双黯淡的眼睛呆呆地盯着她姐妹俩看,心里一惊,就连忙拉起大妹到院中去喂了,刚七岁的她哪里理解一个垂危老人临终的怜爱,只是姥姥那侧头凝视的表情却永远定格在了小秋的记忆中.时光如梭,如今已年过八旬的姥爷又已是卧病在床!
初三那天小秋和母亲看到姥爷时,姥爷正独自躺在一间土坯小侧房里,身下铺的竟是麦桔杆,身上盖着一床旧被,形销骨立,奄奄一息!小秋看此情景心头酸楚,为了暖老人之心,就从身上掏出自个私藏的一张百元钞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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