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已经失去知觉,院长下令把瘦源的尸体翻转过来烧,将它烧熟为止,从这一刻起,我对医院管理层感到忿忿不平,恨不得将他们全杀光,可自己的微薄之力不足以铲除他们。
烧“熟”之后,院长拿出一把大刀,走到“熟肉”跟前,一刀下去,一条腿被割下来,然后对着我们说:“你们不是想吃肉吗?不是没有人吃过动物的肉吗?不是说人是高级动物吗?最具有野性、兽性的动物,有没有人想吃?”说完便把腿扔到人群跟前。
刚开始许多人仅是看看和闻闻,并且左顾右盼。其后,一个中年妇女捡起来咬了一口,然后狼吞虎咽地撕咬,紧接着两个男人靠过去抢吃,院长看到这一幕后心潮澎湃,他站着叫道:“好家伙!使劲吃吧!”
他继续将另一条腿、两条手臂、头颅、身体躯干的肉块、肠子以及内脏,一块一块切割下来,人群争先恐后跑过来抢着吃肉。二楼以上的病人也健步如飞地跑下来,加入抢肉的队伍,人们打得不可开交,我和马伯愤慨地离开后院,金丽也消失于三楼的窗口。
回到塑料桶后不久,一个六岁的小弟弟拿着一条肠子,一边吃一边走过我的塑料桶前,他和其他人说肠子质嫩爽口,可惜有些臭味,但却影响不了食肉的雅兴。
一个长着两颗长长獠牙的中年男人,吃完肉后回到一楼的塑料桶。他表示熟肉也是质嫩爽口,边说着边舔着嘴唇的肉汁,他的一个老乡知道其吃人肉之后,便当面讽刺他道:“哎哟,自己同类也敢吃的人,他们到底会做出怎样的事呢?”
中年男人听到此话后心怀不满,便说道:“搞欺诈的也有良心说出这种话,真让人感动哪,我的老乡,你没有直接吃人,其实间接吃过人了。”他继续道,“你当初欺诈这么多人的钱,用它们来盖你家的豪宅,你应该没有想过有多少人被你欺诈后自杀吧?你这不是吃人是吃什么?”
“你说什么狗屁!谁死了?挣得到钱是我的本事,你少他妈的胡扯。”
“你因挣钱而吃人就叫有本事吗?”
“你是野人!”说完他便缩回自己的桶不再发言。
“我就野人怎么了!你搞欺诈!你吃人就高尚了?”
事后,阮长光出院的事指日可待,他看到任何人都露出一副得意忘形的模样。一些知道他出卖自己朋友的人并没有鄙视或远离他,反而是祝福他成功获取“离场券”,为其感到骄傲。在他离开当日,他们还特别为阮长光送行,给予他告别的亲切拥抱。管理层先前在院长室讨论过该不该对他放行,助理对院长说道:“那畜生该不该放他走呢?医院的人数越来越少了。”
“当然放!咋能不放!不放他就不会有同类出卖同类了,马上放!”
“是,老板。”
23
瘦源去世之前,其拍摄设备和几张内存卡被缴获,并且被销毁掉。可以说,他过去几年潜伏在医院所做的一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并且徒然牺牲。他曾和我提过,进来之前已经意识到将可能面临生命危险,但他没有听友人的劝阻,并且对劝阻的人说道:“我妈有其他姐妹照顾,有她们的照顾我很放心。也许哪天我会发生什么不幸,但我妈也会因我把性命贡献给正义与真相而感到骄傲的,毕竟她从小是这样教导我的。”
但是,瘦源的死讯无法传到其亲朋好友的耳边。据我所知,他在这里没有任何老乡,此外,包括我在内的几名好友目前还在院内,能不能出去还真是一个闹心的问题,我不知道他的勇敢是否能如他所愿的流芳百世。
瘦源死后第三夜,我梦到瘦源被火包围的冤魂。梦境里,我站在多令多镇清晨的冷泉路上,他忽然出现在我眼前,完全瞧不清其面目,头顶持续冒着黑烟,他开口对我说道:“找证据!”
“什么证据?哪里找?”
“找证据!”不管我怎么问他,他都只回复我这一句。
不久我便醒来,脑子里的那一句“找证据”一直在回荡。想来他所说的证据应该是内存卡,但是所有的内存卡已经全被销毁,我亲自检查过他的塑料桶也没有其他任何物品,他也没有对我提过或暗示过有什么暗藏物品的地方。
翌日清晨,我在用餐时陷入沉思,却一直无法解开疑问。瘦源那一天被我揭露时,当天播放视频的设备去哪了呢?他平日又把它放在什么地方呢?当然不是放在塑料桶内,不然早就管理层搜出。
一到四楼全是塑料桶,他也不可能放在其他人的地方。五楼为管理层比较活跃的区域,他更不可能放在那儿。那会放在后院或食堂等地方吗?我今天找过一遍,并没有发现它的踪迹。
直至过了几周,我几乎将此事给遗忘。傍晚时分,我在塑料桶内躺着,有一只蟑螂爬进桶内,我一巴掌扇过去,它逃走了,飞到塑料桶外的窗户边。计划再拍打它时,它却不见踪影了。
在这一瞬间,我发现瘦源的播放设备就在窗户边沿,不探头出去完全无法瞥见,上面还贴着内存卡,我拿起它,手在瑟瑟发抖,开始坐立不安。检查桶口外没有什么人后才悄悄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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