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大漠戍边的骁勇将军,她是在寄人篱下的王府丫鬟。都说他是*原的苍狼,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王,谁想到,一场错嫁,滋味却不是一般的好哦!可惜,宠了,爱了,难敌水月镜花的宿命。当日子像断崖般坍塌坠落,如何才能执子之手,与子携行……
时代:汉朝(人物姓名虚构架空,如有历史雷同系巧合)
胭脂身后站着的是铁木和四个漠北顶尖的武士,他们没有与汉军正面交锋过,所以并不像浑邪王心存畏惧。听到尉迟北凌出言讥讽,不禁大怒:“姓厉的,你敢羞辱我们漠北无人?”
尉迟北凌忽地拍案跃起,所有人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宛如一道疾风刮过,他已站在红毯上,而使者盒里的珍珠则抄在他手上。
他晃了晃手里的珠串,含笑道:“胭脂居次想要,得看是否有男人愿意为你效劳。”
“尉迟北凌,你……”胭脂白了脸,刷地抽出佩剑。
“公主不要激动,女人优雅一些才好。”尉迟北凌一脸平静,忽然扬声对四周:“我尉迟北凌说到做到,如果没有男人愿意为公主战斗,我即刻将珍珠让给公主。大王觉得公平否?诸位觉得公平否?”
“姓厉的,你休要欺人太甚!”铁木再也受不了,草原武士视名誉比生命还重要,顾不得等胭脂示意,他脸红筋涨地跃出大吼,“要抢就抢,我铁木第一个愿意为胭脂居次流干身上的血!”
浑邪王不由发怔,他可没想到突然演变成了这种局面,尉迟北凌不会真的舍不得一串珍珠吧?他是要当众挑起事端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估计胭脂下不来台。他现在怎么表态都不合适,莫如暂看他们两虎相争……
千衣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北凌一定有所打算,她还是……不要干扰他。围观的漠南士兵看到大王不语,也都默然。
胭脂见所有人都不做声,不由恶向胆边生。好,尉迟北凌,既然你主动挑衅,就别怪我提前下手!她咬牙站起,手一挥,四位武士奋然跃上红毯。
胭脂冷冷道:“尉迟将军,话是你自己说出来的,就别反悔!不仅铁木愿意为我战斗,我忠诚的武士们都愿意为我战斗,你敢应战吗?”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尉迟北凌将珠串绕在手腕上,扬了扬手,“忠诚的武士们抢了去,它就归公主。”
噫……人群发出小声的议论,不得了,漠北要五个打一个啊,都怪这个尉迟将军说话太瞧不起人了。
“好,既然要抢,就难免有伤亡。”胭脂悠悠道,竟转向浑邪王,“叔叔,要是我的武士不小心杀了尉迟将军可怎么办?”
啊?浑邪王大惊,如果尉迟北凌不明不白死在这里,不仅他之前计划好的一切富贵安稳泡汤,还可能遭到汉军的报复,他岂不是把功劳送给了漠北、灾难留给了自己?反过来,如果胭脂不明不白死在这里,左贤王则会发难。
尉迟北凌可以死,胭脂也可以死,就是不能把包袱撂给漠南。
想到这里,他黑着脸道:“胭脂,这是你和尉迟将军的私事,与本王无关。你们若执意动武,最好立下生死文书,两不相欠。”
生死文书?众人皆被浑邪王的提议吓了一哆嗦。千衣脸色更是变了,漠北以多打少已经占优了,怎么还能立生死契?
胭脂笑微微地斜睨着尉迟北凌,“我觉得叔叔的提议很好,这样就不用连累其他人了。将军意下如何?”
尉迟北凌摊摊手,状似无奈地笑道:“公主都同意了,我总不能比女人胆小吧。”
巨大的整张羊皮上,腥红的手印要落下时,千衣惨白着脸冲到他身边,“北凌,你三思……”
他抱了抱她,腕上的珍珠划过她粉嫩的脖颈,低沉的语声在她耳畔如同魔咒,“千千,珍珠染了血会更美的。”
千衣抖了抖,此刻的尉迟北凌,是她认知以外的。
那里,胭脂对武士们悄然下达了猎杀令:“这是浑邪王给的机会,你们不要辜负了。”
胭脂非常有信心,她的情报库里,尉迟北凌入伍以来从未有过单打独斗的记录,包括他十八岁成名那一战,胭脂也分析过,无非靠的是勇敢和快速反应。
现在,他面对的是漠北顶尖的五个高手,习惯了指挥作战的将军,不可能在孤身搏击中有胜算。
不过,谁知道呢?
事实往往比想象更精彩,更能熔断人的理智。
脱掉了华美的外衣,珍珠在腕上闪烁、弯刀在手中飞旋的尉迟北凌已经不再是众星捧月的统帅,而是变身为黑暗世界的杀手。
又有几个人了解,世上最血腥残酷的杀戮不在疆场,而在权力最高处的玉宇琼楼。
十八岁以前,他在皇宫不仅读书,还学习各种暗杀与反暗杀的技能。他被各路高手训练,也与他们周旋,实践过数不胜数的必杀行动。只是,当他拥有自己的军队后,这些黑暗世界的技艺不再有用武之地。
当喷血从弯刀上飞出,武士的尸体直挺挺倒在红毯上,众人的惊叫声里,胭脂终于领悟到她的情报库必须修正。
这个领悟有点迟。不留余地的冷血杀手,从未见过的绝杀技巧,已变身恶魔的他令胭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不仅胭脂,还震撼了观战的所有人……
一个、再一个、又一个对手倒毙阶前,而他只是用衣袖淡然地拭去珍珠上敌人的血迹,连一丝情绪的波澜都没有。浑邪王瞪着眼前的一幕,抖颤的手死死抓住椅子的扶手,苍狼,他果真是一只嗜血的苍狼。
千衣梦游似的望着场中央的男人,怎么也无法将他和那个温柔地说着情话、活泼地玩着蹴鞠、稳重地运筹帷幄的尉迟北凌联系在一起。只是有一点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他是故意的,他在借机砍掉胭脂的臂膀并震慑浑邪王。
当场中只剩下铁木,索命的弯刀再度锁定目标,胭脂突然拔剑跃起,死命封住了铁木头顶的攻势,尖叫道:“不要杀他!我不要珍珠了!”
尉迟北凌收住手,女人低着头,面色发白,一双眼睛却倔强地抬起与他对视。
“放弃了?”他摘下腕上的珍珠,珠串在她头顶轻轻晃动,因反射阳光而熠熠生辉,如同钻石。
“不要!”铁木大吼,泪流满面,挣扎着抱住胭脂的腿,“属下还没死,让属下为您战斗到最后!”
“技不如人,我宁愿放弃。”胭脂推开铁木,目光始终冷淡而平静地直视尉迟北凌,“将军满意了吗?”
尉迟北凌缓缓移开弯刀,便在此刻,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将军不问问我的意见吗?”随着这声,秀丽清瘦的乌维竟离开坐席,走到胭脂身后。
“乌维,你要做什么!”浑邪王大惊。这小子手无缚鸡之力,跳出来要送死吗?
乌维微笑道:“尉迟将军,我愿意为胭脂居次而战,他们服输,我可没有。”
他虽然努力在微笑,但是极其苍白的脸色和僵硬发颤的手指暴露了内心的紧张,尉迟北凌看了他一会儿,收刀笑道:“王子想怎么战?”
乌维道:“我是个文人,没有挥刀弄剑的本事,和我打斗,将军也会觉得无趣吧?”
“那倒是。”尉迟北凌笑意更深,“王子有更有趣的办法吗?”
“离此不远有‘鹰嘴岩’瀑布,下面是积水潭,把珍珠扔进水潭,我们同时从瀑布顶端往下爬,谁先找到水潭里的珍珠,它就属于谁。这样很公平吧,将军敢比试吗?”
瀑布底?尉迟北凌微一沉吟,乌维想脱离胭脂的拘禁?还是另有想法?
“好,愿意奉陪。”单独接近乌维值得一试,他决定先顺水推舟。
“不行!”胭脂脸色一沉,猛地扣住乌维手腕,低喝道,“你不能离开我。”
乌维轻声叹息,与她耳语:“胭脂,你信不过我的爱吗?若他不杀我,我定会回到你身边。若他杀我,父王定会为我报仇。”
胭脂一怔,一时心里拿不定主意,乌维说的是真话吗?如果是真的,这当然是一次值得尝试的机会,但他如果说的假话呢?如果他是为了回到父王身边故意骗她呢?她失去人质,岂非全盘皆输?
爱是什么,胭脂从来不懂,武士们为荣誉死战她能理解,但乌维会为了爱宁愿冒生命危险?
也许,尉迟北凌并不敢杀他,他应该明白,他杀了王子,就断了自己的生路。而乌维,到底值得信任么?
胭脂内心斗争着,眼见周围看热闹的呼声越来越高,她纠结地看了看铁木,而此时,铁木竟然给了她一个肯定的意味深长的眼色。于是,她终于松开了乌维。
浑邪王心中乱纷纷,像猫抓一样。尉迟北凌图漠南归降,没理由杀乌维,只要乌维稍微聪明点,被尉迟北凌弄回来,一切就好办了。
众人爬上了鹰嘴岩,但见飞流直下,水声湍急,瀑布中下段横生出盘根错节的松枝,令底部的积水潭只闻水声难见其形。士兵们绕到岩底将珍珠扔进水潭即离开。
乌维生长在漠南,小时每到夏天必来这里玩耍,因此从瀑布顶端顺着岩石往下爬可谓熟门熟路。
千衣并不担心夫君的攀岩技巧,只是心里总有点不踏实,悄悄看去,只见胭脂和铁木站在另一侧,被围观的人挡了大半个身子。
“铁木,你为何暗示我同意乌维?”见两人开始往下爬,胭脂问出疑惑。
“胭脂居次,这是除掉尉迟北凌的天赐良机。”
“你想……暗算他?”胭脂摇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你刚才见过他的身手。”
“当然不是暗算他,而是杀掉另一个。”铁木狠狠道。
“杀掉另一个?乌维?”胭脂一激灵,瞪大了眼睛望向铁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