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接管父亲殡仪馆的林楚,意外发现屋内多了一个黑色笔记本,死者笔记。
“死者:张珂
地点:丰鑫大酒店
时间:今晚十一点
死亡原因:醉酒驾车
凶手:男。”
什么?
上面第一位死者,竟然是我的发小?!
不可能!我发小从小就对酒精过敏。
小心驶得万年船,林楚还是打电话亲自询问和叮嘱,甚至还为此特意拖延时间。
然而,终究还是没能阻止这场噩耗。
到了案发现场,一位女子公然站出来,说她就是凶手!
林楚:“不,你不是凶手!”
除此之外,林楚还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一张扑克牌——黑桃a。
奇怪的是,在之后所有的死者旁边,他都会发现一张诡异的扑克牌。
“咚咚咚!”
一阵有力的敲门声响起。
穿着黑短袖,蓝裤衩,踩着拖鞋的二十多岁男子,小步跑着走来。
“张叔?”林楚先在大铁门后问了一声。
门外,一位近五十岁左右的中年。
头戴黄色稻草帽,身穿灰色老式衬衫,脚上穿着一双白耐克,嘴里半叼着烟。
他那双深邃的眼里,有些不耐:“屁话!除了你张叔我,这大晚上的,还能有谁来你这种瘆人的地方。”
林楚笑着开门,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说着,他小跑着来到铁门外,帮着张兴隆推他那辆锈迹斑斑,看上去有些快散架的破三轮。
“张珂咋没开车来?这小三轮能装下五个大花圈?”林楚如实问道。
去年从专科警校毕业后,林楚考公没考上,正好碰上父亲老病犯,索性就从父亲手里接过了殡仪馆。
这处殡仪馆,虽然比不上城里那些逝者关怀类的大公司。
也没有像他们那样出丧和火化一条龙的服务。
但贵在世世代代。
按照林楚父亲,林霆栋的话,林氏殡仪馆可是数代相传。
严格说起来,是能够和大清朝攀上关系的。
可林楚一直觉得要么在他父亲这一代,要么在自己这一代,这殡仪馆就得倒闭了。
听到林楚的询问,张兴隆小心翼翼地从嘴里取下烟柄,边眯缝着眼看烟渣,边嘟囔道:“瞧不起谁呢!你张叔我管咱们石彩村吊唁这事,少数也有二十年了!”
“就这个铁疙瘩,你别看它小,但别说五个花圈,就是十个大花圈,它也能塞下!”
说着,张兴隆又将干瘪的烟柄塞到嘴里,朝林楚翘嘴。
林楚识趣地从口袋里摸出火机,另外又从自己耳朵上顺下一根烟。
他虽然不抽烟,可干殡仪馆的买卖,成天都要和人打交道,少不了身上备烟火。
针对这事,林霆栋还特意叮嘱过,左耳边一侧千万不能没了烟。
否则保不定会被哪一个老不死的带走。
反正林楚是没怎么信过,好歹是个受过正儿八经九年义务教育的大学生嘛。
而且还是位警校生。
林楚微躬着身子帮张兴隆点着烟后,便走到屋内搬花圈。
看他那勤快样,张兴隆忍不住打趣道:“小楚,你要是在找媳妇上有这么勤快,那能找不到吗?”
“张珂和你可是发小,你是不知道这小子晚上在家和他那新妇闹得动静多大,我这个当爹的,恨不得搬出去!”
林楚乐呵呵笑笑,拍了拍身上的灰,叹了口气:“我可没张珂那拆迁命啊!我倒是想找,可一没钱,二没房,三没工作,四没车,我能咋办?”
张兴隆一下灭了嘴里烟,沉声道:“你爹当初经营这殡仪馆更难,不还是找了你妈,有了你。”
林楚嗯着点点头,盯着张叔脚下那双白色空军耐克看。
他想起自己在大学期间买的名牌鞋,凡是不穿的,丢掉的,林霆栋也会再擦擦,刷刷穿上。
禁不住摇摇头,林楚只顾着搬花圈。
“这孩子。”张兴隆努了努嘴,没有继续说。
而是从口袋里摸索出一个白色的卫生纸缠绕成的纸团。
他眯缝着眼,借着泛黄的灯光,慢慢地将纸团拨开,一丝不苟地清点着红色百元纸币。
确认五张无误后,张兴隆轻轻地将它们放在屋内桌子上。
又怕风吹飞,他又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地盖上。
林氏殡仪馆,既是家,也是馆。
一张饭桌,一张床,还有一台林楚接手后新添的笔记本电脑。
除此之外,便全是各种各样的丧品。
花圈,棺材,骨灰盒外加堆积如山的冥币。
张兴隆放好钱后,眉头一皱。
有些气道:“你这孩子,我说要五个,你怎么还多给我一个呢?”
林楚摆摆手,露出洁白的大牙:“剩下那个是送的,欢迎张叔下次再来。”
“反正批发价不值钱。”
张兴隆叹口气,特意瞪大眼睛,吓唬道:“这要是让你爹知道了,不得打死你个败家子。”
说着,他将林楚递给自己的烟搁在耳后侧,不知从哪又摸出半截烟把,先是咬在嘴角品了品,而后拿出一盒干瘪的火柴,蹭了数下点着烟。
“张叔,晚上骑车注意安全,下次你直接打个电话我给你送到家也行。”
林楚推着三轮跟在后面。
“行了,该忙啥忙啥去,咱镇里这条老路我当年还亲自修过呢。”
伴随着三轮车的轰鸣声响起,张兴隆叼着嘴里的烟渐行渐远。
直到泛黄而又微弱的单束车灯从墨黑色夜幕中,一闪一灭的亮起。
林楚望着张叔走没人影后,慢慢地关上了大铁门。
瞥了一眼趴在院子一侧打瞌睡的大黄,林楚走进厨房拿出半块干瘪的馒头,使劲掰成碎碎的五六块后才扔给它。
也不知道这条大黄狗从哪学来的傲娇毛病,馒头只要是没掰过的,它是连瞅都不瞅。
“汪!”
许是一块硬邦邦的碎馒头砸到了自己的脑袋,大黄朝林楚埋怨地叫一声。
“好啊你。”林楚又从桶里舀起一瓢水,哗啦啦地倒在了大黄的铁盘里,训道:“张叔来你可是一声不叫,我喂你个馒头你倒是叫了!”
“汪汪!”
大黄三下两下将馒头全都咬在嘴里,扭头就拖着铁链朝自己的狗洞跑去。
似乎懒得再和林楚多言。
当然,有美味的食物它一定会第一时间乖乖的出来,比如,肉!
林楚洗了洗手,回到房间。
“嗯?”看到茶杯下压着五百块钱后,林楚意味深长地鼓起脸蛋。
“张叔这些年,对我林家还真是照顾。”
林楚早已忘记和张兴隆说了多少遍了,都是一个村的,无论是大花圈还是小花圈都按照五十块钱一个来。
他可倒好,这些年从未听过。
倒是每一次村里死人,需要发丧和买棺材等丧品的时候,张兴隆必然会第一时间选择林氏殡仪馆。
更恨不得让除石彩村之外的人,也都照顾林氏殡仪馆的生意。
林楚现在都觉得,多送一个花圈都少了。
可现在这社会谁又会觉得钱多。
他将钱收好,放到床头柜里。
瞥了一眼时间,晚上九点。
还真是死人不分昼夜。
只要有人走,像张兴隆那种负责吊唁的,林楚这种负责卖丧品,就得开门营业。
林楚起身正打算关灯睡觉时,却看到床头柜上方桌面上,多出了一个黑色的笔记本。
他弯下腰,凑到身前细细一瞧,一脸严肃。
“死者笔记?”
“这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在这的?”
“刚刚我放钱时不还没有吗?”
“不对!”说到这,林楚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好像在放钱的时候,它就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