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
“去传朕旨意,让子唯收手吧。”
上官婉儿略默,垂首低语:
“陛下,现在停手功亏一篑。”
顿了顿,她神情严肃:“佛教非但不会感激陛下救命之恩,反而会滋生怨言,再不复以往的恭谨。”
武则天闻言陡然失控,她表情渐渐扭曲,低吼出声:
“他连朕都算计在里面!”
是啊,劈开法明大师脑袋的那一刻,一切都回不去了。
在深山老林,遇到一头沉睡的老虎,要么一开始别招惹,既然招惹了——
只能彻底打死它!
否则必遭反噬!
武则天情绪平静下来,满目惆怅:
“婉儿,朕老了,心也软了。”
数万个人将目光投向五凤楼,耳畔钟鸣声依旧。
可没有动静。
过了很久,依然没有动作。
钟声仿佛在祭奠,在给僧人唱挽歌,让他们临死前回忆寺庙晨钟暮鼓的日子。
张易之迈步走向东魏国寺僧众,平静道:
“脱掉袈裟离开这里,否则死。”
声音透着阴沉和寒意。
全场瞬间沉寂下来。
所有人都能清晰感受到,张易之浑身没有丝毫负罪感。
甚至有一丝快感,就像坠落地狱深渊时迎面吹来的风。
勒令还俗!
东魏国寺所有僧人重新做回普通百姓。
一些旁观者突然觉得很荒谬可悲。
此举简直诛心,比摧残身躯更可怕!
如果这些僧人老老实实交税,他们还是得道高僧,受香火供养,最多一餐少几盘肉。
变回百姓,依然要交税服徭役……
可现在却一无所求,或许有的僧人连生存都无法保证。
张易之身子前倾,直视着一个满脸悲伤的老僧,“脱掉袈裟,你可以去蛮夷之国愚昧百姓,但只要踩着大周疆土,就要交税。”
“不过有朝一日,凡日月所照,皆为周土,江河所至,皆为周臣。”
“到时候,你会发现,怎么躲,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周遭的空气都冷冽霜寒!
所有人都被震骇到了。
将整个天下纳入大周版图!
原本狂妄无知的一句话,在眼下这个场景竟然一点也不突兀。
仿佛是理所当然。
“你永堕饿鬼道!”
老僧眼睛充血,嘶吼出这句诅咒,愤怒之下丧失所有理智,一拳砸过去。
张易之冰冷的目光如实质一般,猛然挥刀!
“佛若不渡那就由我来渡!”
森寒的杀机如怒潮卷动,使得后者如坠冰窖!
噗!
喋血当场,血涌如泉,溅射在天枢底座上。
张易之收刀,轻描淡写地道:
“单调的、反复的,强烈的刺激,是让所有动物深深记住一件事最管用的方法。”
他拂袖转身,平静道:
“人也一样。”
全场麻木了,唯有背后的冷汗提醒众人,眼前在发生什么。
张易之神情愈发阴寒,暴戾几乎要从胸腔迸射而出。
纵观历史,每一次变革总会流血。
其实他也很意外这些秃驴反抗的激烈程度。
既然守住利益甘愿流血,那索性多流一点!
他缓缓伸出手臂。
“不!”
看见了张易之的动作,只见满场的僧人,全都在一瞬间绝望的哭叫了起来!
一波波绿袍冲进场内,挥舞着锋利闪着寒光的绣春刀。
百姓们紧闭着双眼,不敢直视这一幕,生怕夜间被噩梦惊醒。
只是哀嚎哭泣声犹在耳畔。
“张巨蟒,你罪该万死!”
一个满脸皱纹的高僧,用着全身的力气,咆哮出这句话。
张易之手臂挥下,场中血腥十足的动作也瞬间停止。
“贫僧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张巨蟒,你为恶必亡!”
又一个长眉老僧站了出来。
人群再次陷入惊恐。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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