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先生提笔,以文朝天口吻,写了奏章。
大概意思就是:“近有东厂厂公白切鸣,言奉旨入彭州府擒拿钦犯,微臣本已调集军马,以便配合擒拿钦犯,孰料白切鸣却勾连江湖,与数十江湖人,深夜偷掘祁龙山,在山腰处挖出大坑一个,微臣探知,白切鸣谓之曰:有坑于此,可以盗采日月神气——只是不知,其所作所为,到底有何深意,还请陛下圣裁。”
黄有年看了奏章,都替白切鸣捏了一把冷汗。
这奏章,实在是太狠了。
文朝天看过一遍之后,脸上的忧愁也减轻不少,马上就提笔,把魏先生的奏章,重新抄了一遍。
马千里站在旁边,指出一处错误:“大人,魏先生刚才肯定是疏忽了,写了一个别字,是骑龙山,不是祁龙山。”
段初闻言,伸头一看,魏先生写的还是真是祁龙山三个字。
文朝天奋笔疾书,头也没抬,道:“天子乃真龙之化身,给天子上的奏折,纵然是古已有之的大山,又焉能留下骑龙字眼!”
马千里这才反应过来。
他小声对段初说:“假如写成骑龙,皇帝看来一定会勃然大怒,虽然只是一字之差,要死的人,不是白切鸣,而是文大人了。”
段初点点头,道:“这里面道道真多!”
马千里又小声道:
“真是伴君如伴虎,一个字说不对,就会召来杀身之祸,哪怕吏部开恩,给本捕头纳入品级,再给本捕头连升八级,本捕头也不去做京官!”
马千里这话,不过是大话。
真给他纳入朝廷命官序列,别说连升八级,给他升三级,他都能在皇帝脚下,把地砖磕出来一个洞。
段初虽然没说这个话,但是他才是真正有这个想法。
这次送奏折的人,不是府衙差役,而是轻车熟路的钱以宁。
随着奏折的,还有魏先生和黄有年,写给黄锦的密信。
钱以宁走了之后,黄有年也离开了,他回到淮安府之后,也按照魏先生的吩咐,给皇帝上了一份奏折。
然后他又和文朝天,悄悄放出风声,说白切鸣要揭露地方上,“清理流民”的真相。
这样一来,周边的州府,都对白切鸣恨之入骨。
换做以前东厂势大的时候,没人敢恨东厂的厂公。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锦衣卫的陆大人,那么春风得意,对下面都是关爱有加,没落的东厂,现在连摆设都不是,你白切鸣还跑到下面蹦跶,你算老几!
……
白切鸣在地牢里,不住声的大骂文朝天。
张管营也知道,这人虽然是个太监,但也是京城来的大官,所以也不敢下去打人,只能装作听不见。
“反正骂的是文大人,又不是我,再说了,文大人也听不见,想骂,你就使劲骂呗,骂破了嗓子,那也是你自己的!”
铁司狱也知道白切鸣是什么人,所以他从来不去地牢和白切鸣照面。
这么大的官,最后还不是归老铁的刑狱司管!
铁司狱用这个想法,找到了不少优越感。
他还特意交代张管营:“别的囚犯吃什么,他就吃什么,谁让他不老实,都被关起来了,还敢对文大人破口大骂!”
于是白切鸣的牢饭,也没有特殊的待遇。
同样是白菜帮子糙米饭,或者窝窝头加咸菜。
至于白切鸣收买的那些江湖人,也都被关在大牢里,不过没和白切鸣关在一起,白切鸣都吃牢饭,他们就更不用说了。
而且经过文朝天的审查,这些江湖人里面,有几个是独行大盗,有几个也是背着命案。
于是文朝天又写了一封奏折,把这些江湖人的供词,也都附在了里面。
假如说第一封奏折,在白切鸣头上悬了一把刀,那么这一封奏折,就能让那把刀落下来。
这次的奏折,更像是公事公办,所以是由府衙差役送去京城。
不过一直到现在,文朝天也没审问白切鸣。
他不需要白切鸣的供词,就等着皇帝的圣裁下来。
而且朱紫墨变脸的事,文朝天也听说了。
香儿还亲眼见到了朱紫墨,变成白天鹅之后的模样。
于是文朝天不用问也知道,白切鸣去段家砸门,找的就是朱紫墨。
他也是一个聪明人。
悄悄翻看了朱紫墨入籍彭州府的户帖,也看出来诸多疑点。
于是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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