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的。”
殷承祉抬头看向崔温的灵位,眼眶慢慢红了。
“你并未辜负父亲当年的筹谋,更没有辜负父亲的期待。”崔怀继续说道,声音不急不缓不轻不重,“你对得起父亲,亦对得起闾州被枉死的万千冤魂。”
殷承祉猛然看向他,脸色骤然青白了下来,“你……”话并未能说下去,不知如何说亦不敢说。
崔怀的这话并没有什么特别,哪怕是知道内情的或许也不会听出什么来,只是此时此刻在这里,殷承祉却无法不多想,更无法忽略对方眼中的沉重。
“没错,我知道了。”崔怀说道。
殷承祉只觉被一道闷雷劈中了般,脑子轰隆隆作响,他从未想过要逃避责任,更从未觉得这个秘密能够瞒一辈子,毕竟知道的人很多,而这些人当中便有一个恨不得将这个秘密公诸于世的刘群山!只是,真正面对的时候,尤其是要直接面对崔怀……他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了,或许面对其他人他还能撑得住,还能愧疚地承认错误,还能……而如今呢?他脑子空拍一片,什么都想不到了。
道歉?
悔恨?
还是……
不,什么都没有。
他什么都做不了。
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殿下无需如此。”崔怀看着他,“我既在知情之时缄默不语,往后便也一样会闭口不提。”
殷承祉觉得自己到底还是有些长进的,没过多久便让脑子清醒了,握了握拳头,青白着脸说道:“我不会推卸责任!”
“殿下自然没有。”崔怀笑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心理磨砺以至于做到现在说出这样的话能如此平静,甚至还能笑,“从殿下奉旨坐镇锦东以来,殿下便从未推卸过责任,闾州能够在短短的两年时间内恢复生机,锦东能有如今的局面,全都是殿下一力促成,张将军说的没错,若无殿下,锦东便不会有今日,哪怕是刘将军也无法否认这一点。”
“你……”殷承祉不知他的意思。
崔怀掀起了身前长袍,双膝跪在了他的对面,与他算是平起平坐了,“殿下,我今日并非要追究什么。”
“对不起。”殷承祉挤出了这三个字。
崔怀看了看旁边的父亲灵位,说道:“父亲不会想听到殿下如此说的,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若真的有人对不起谁的话,怕是要论到我们崔家头上了。”
“你……”
“殿下可知崔家先祖当日为何来锦东?”崔怀打断了他的话,望着那黑压压的一大片灵位,“因为太祖皇帝的信任,更因为崔家先祖想要守护大殷东面国门的心,百年来,崔家在锦东扎根,崔家的子孙为锦东抛头颅洒热血,无论任何情况从未退却过,殿下,父亲走的时候心中定然十分愧对崔家先祖,愧对锦东百姓!若非他不信先帝,若非他没有看透朝中乃安氏妖孽掌权,如何会孤军深入?殿下便也不会只身前去营救,更不可能有机会做下那件让殿下悔恨终身的事情。”
殷承祉心湖暗潮汹涌,口中却难发一言。
“你瞧,论责任,谁能比崔家大?”崔怀笑着道,却笑得十分的悲伤,“崔家历代先祖在此,怕也要无颜面对殿下了。”
“大表兄!”殷承祉哑着声音说道,“你不必如此!我从未想过逃避责任,更从未想过要欺瞒你们一辈子!我会为我做过的事情承担责任,当日在幽州城外,我便向刘群山发誓……”
“刘叔是被对崔家的情义蒙了心了。”崔怀摇头打断了他的话,“燕王殿下如今至于锦东便好比当初崔家一般,殿下威望一旦受损,锦东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好局面便会一朝尽丧,甚至可能就此大乱。”
“这也便是我一直隐瞒的原因。”殷承祉接了他的话,“蛮族未除,锦东不能乱!我并非认为重要到锦东离不开的地步,但只要蛮族一日不除,我便不能冒一丝风险!尤其是现在!大表兄,蛮族一日不除,我哪怕是死也不能安息!”
“殿下……”
“只要蛮族覆灭,我必定会亲自向陛下请罪!”殷承祉正色道,“该我承担的责任,我绝不推脱!”
“如若这般,殿下便必死无疑。”崔怀说道。
殷承祉并不畏惧,“若陛下如此定罪,我理应领受!比起被残忍屠戮的闾州百姓,我不过是鸩酒一杯罢了,走的体面多了。”
“可这并不是父亲所希望的。”崔怀摇头叹息,“殿下可知,父亲心里对朝廷其实亦是有不满的,或许他知道了先帝身不由己之后会有所减轻,但若是给他机会让他能够扶持一个人坐上皇位的话,我想他会这么做的。”
殷承祉脸色一变。
“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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