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喻兰川:“……”
他其实说完就后悔了,因为喻兰川一向贯彻“高贵冷艳”的处事风格,生意场上推杯换盏,交浅不言深,私人朋友都是像于严那样主动粘上来的,这还是他辈子第一次说出“我以为我们算是朋友”这种有自作多情嫌疑的话,一时间,仿佛被架在火上烤,烧得他内外不安。
就像方才他用手机挡刀,甘卿只要再往下轻轻地压一厘米,就会划破他的动脉。
此时,甘卿也不用说话,只要略带嘲弄地笑一下,就会打碎他色厉内荏的自尊。
喻兰川觉得自己这一晚上过得险象环生,两只脚仿佛一直都踩在钢丝上,他摊了牌,砸了牌桌,豁出去似的,坐在地上等宣判。
然而……甘卿竟然没有笑。
她站在枯枝下,愣了好半天。
卫长生……卫骁的遗像注视着她,好像把她一生中辜负过的情与义细细密密地摊开,都陈列在石碑上。
“我……”
“还不走!”喻兰川有点怕听她说话,连忙惊恐地打断她,“你要在这过年吗?”
“我……想再陪他坐一会,”甘卿避开他的视线,一身危险的气焰收了起来,她几乎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轻声说,“那个……你先回去吧,我坐末班车回家……真回家,你放心。”
喻兰川没动。
甘卿以为他仍不放心,就指着卫骁的墓碑说:“他都过世十年了,总不在乎多等一会。我向我师父发誓,我今天不会私下去找王九胜的麻烦,要我签字画押吗,小喻爷?”
“哦。”喻兰川磨磨蹭蹭地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天太冷了,你……”
甘卿无奈道:“你到底还有什么事?”
“……”喻兰川诡异地沉默了片刻,“我应该从哪条路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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