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弯着腰收割掉那些被大雨淋得歪歪斜斜的庄稼,得钱八钱。
结束工作之后,整个腰身仿佛都不属于自己了。
鞠子洲累得紧,没有什么心情和胃口吃东西,花了一个钱在低级客舍买了个大通铺的位置,迅速睡下。
……
异人坐在书房之中,静静阅览咸阳左近关于“以工代赈”法平息民怨的政令推行下去之后所遇到的各种问题的奏折,有些生气:“这些蠢物都是干什么吃的?秦政孺子,都可以把政令完成好,这些人竟然连学政儿已行的政法都会出纰漏!”
“真是一帮废物!”
骂着,异人生气又骄傲。
不愧是寡人的儿子啊!
这样的能耐,如能为寡人所用……
异人咬了咬牙,下令道:“寡人听闻鞠子洲鞠先生有治世之能,愿与谈,速去请鞠先生!”
自己手底下的人有几斤几两,异人清楚得很!
他手底下就没有擅于解决这类事情的人。
而且……异人叹气。
这政令是鞠子洲创制的,那么他应该有办法解决才对!
……
十月十日傍晚,鞠子洲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他身上粗陋的葛布衣服已经出现数处裂痕,几天没有洗漱,身上脏得很,衣服上甚至有股馊味,可以说全身无一处不脏。
敲开自己家的门,鞠子洲差点被门僮轰出去。
他摆了摆手:“是我,我回来了,你们帮我去烧一锅水吧,我要好好泡个澡。”
家僮们这才认出面前脏兮兮乞丐一样的人物竟然是家主,都有些惶恐,连忙跪俯。
“好了好了,跪什么?速去帮我烧水!”
鞠子洲有些厌烦。
虽然早已经见识过了很多这类事情,但是如今疲惫时刻见到,心中更是悲哀气愤。
这些人……被奴役惯了,甚至他们自己都不把自己当成是一个“人”,而是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奴才”、“器物”的心里定位。
这样的定位,让他们天生就低“人”一等。
鞠子洲家门不远处,蹲守许久的熊当见到鞠子洲进门,并没感觉有什么。
甚至他就是看着鞠子洲从自己面前走过去,并且敲开了门,进入到鞠子洲的家中的。
好半天,熊当都没有反应过来——鞠子洲此时太不像是他自己。
脏污狼狈、配上略显黝黑的皮肤,根本就不是一个士子,活像个庶人。
熊当一贯的印象里,鞠子洲是挺爱干净的一个人,尽管肤色比之贵族,显黑,但面目干净、牙齿洁白,身上衣服更是洗得干干净净。
这样的一个人,理当是优雅、从容、风度翩翩的。
他能跟赃物、发臭的庶人扯上什么关系呢?
熊当这样想着,看着鞠子洲回了家。
而后好半天,他心中终于反应过来——刚才那个小乞丐,为何竟进了鞠先生的家门?
他不会就是鞠先生吧?
不会吧?
熊当立刻穿上鞋,从马车上跳下来,撩起衣摆,快步向鞠子洲家门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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