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月黑风高。
贾弘从婵娟身旁起来,悄然下了床塌。
这素娥婵娟让母亲送到贾弘房里,平日心思都摆在贾弘身上,两人也是有一片痴心。
贾弘今天非要来婵娟房里,还因为她是心眼不多的憨丫头,夜里睡觉雷都打不动。
随后,他悄悄拿出素娥给他准备的黑衣,这丫头又是谨小慎微的,没有多过问,只管听贾弘的话准备妥当。
待穿戴整齐,贾弘从窗户翻越而出,脚下凌波微步一动,飘飘然就飞到了安庆堂屋顶。
一阵悄无声息中,贾弘飞檐走壁,不消一会,就腾跃到了荣府的荣禧堂上。
他脚下轻点在南厅假山上,翻身就潜入了府中。
府中一片静谧,只三两间尚有明火,还偶有丫鬟路过。
循着元宵闹洞房的记忆,贾弘躲避着丫鬟注意,不一会就来到了李纨房前。
见房内无灯,遂要推窗进去。
“你奶奶还带锁栓!”贾弘一阵气急败坏,心中大骂。
见正门两窗推不看,他干脆绕了一圈,最后在连通的小房找到了半开的窗户!
“天助我也!不然还得去学撬锁或找钳子。”
贾弘心中大喜,想到要进李纨房内,心里还有点小刺激。
他一个鲤鱼跃龙门就翻进了屋内,但鬼鬼祟祟兜了一圈,竟就不见李纨在何处。
只是,等贾弘走进那日梦入太虚的床塌时,一缕稻香扑鼻,床上安然就睡着个婴儿。
“砰!”
“嘶——”
贾弘正要抱起儿子,后脑勺硬生挨了一闷棍,再回头见到李纨,两人对视着竟都愣了下来。
李纨刚出了房内想给兰儿换身衣裳,谁料取了东西回来就见屋里有毛贼!
但当真见到贾弘时,她人顿时就愣住了,“你!来……”
“嘘!”贾弘忙捂住她的嘴,“你道是,隔壁安府的人半夜来你屋,怎么说得清!”
李纨一听,羞怒地咬了贾弘的手背,“既是知道,就忙回去!”
贾弘嘴张了张,一摸后脑,“嘶啊嘶——疼疼疼。肿了,脑震荡……”
李纨听后心中却不由一紧,心道是不是让她敲出了毛病。这“脑蒸蛋”虽不明,但想来定是发烫头晕,能蒸蛋岂不是极严重!
但谁知,贾弘佯装晕倒,直接就躺到了床塌上,手里还搂着她儿子。
李纨瞧见他这般无赖,脸上如何挡得住羞!可就是看贾弘这般模样,她心里却又生不出气来。
到底儿子还有他的份……
可再想下去,李纨眼角就掉了泪出来。
她虽名为贾珠妻子,还因怀了“遗腹子”,让荣府上下好生照料。但她心里明白,贾珠不曾碰她就咽气了,儿子便也只能是贾弘的……
原初李纨也想一了百了,但念及老父,又念及无辜孩子,她终究也没舍下那个心。
贾弘见她哭起来,心头便又软了下去,忙起身拉过她来,安慰道:“是我对不住你。这些日子,让你受罪了。”
“你就是打我骂我也好,别独自难受,徒劳增添烦恼。”
李纨闻言身子瘫软在了贾弘怀中,“当日错将错就,何苦再来寻我!如今孩子都生了,元宵那日的事,你便是为我俩好,就休要提及!”
“真留在荣府了吗?”贾弘无奈道。
李纨泣不成声道:“便是嫁,我如何改嫁?若不是荣府上下料着,念想肚子里是贾珠的儿,我如何撑着活到今天?”
“我如何能对不起老父亲,对不起老太太和老爷?”
贾弘闻言,将伊人紧搂入怀,擦拭着她的眼角道:“好。听你的。只要你能开心,这样也好,我以后常来探望就是,你就不要再拒绝。”
李纨听后,悲而转羞,便是荣府上下的疼爱,和贾弘这番话的情意,实在是截然不同。荣府考虑的是子嗣,而贾弘考虑的却是她。
贾弘从袖口取出一枚养气丸,喂给她道:“吃下去,一早刚生了,这会又动气,别身体留了暗疾。”
李纨吞服过后,身体不由舒畅许多,缓缓道:“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既同意了让我留在这里,嫂子弟弟如何经常见面?你便还是少来。”
“兰儿,我且好好照料就是。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哪里有不疼爱的道理。”
贾弘却无赖道:“正门少来,夜里潜进来不就是?他是你掉的肉,那我的心何尝不被你掏走了?又不在安府,我隔三差五总要来看看。”
此话一说,李纨腮间殷红,脸颊浮起赤霞。
怀中女儿书香文雅,羞赧起来,脸上就像要酿出稻米酒来,娇羞欲滴,贾弘见得一醉,偷偷就低头啄了她一口。
李纨顿时愣得说不出话来,偏又心中生出了依赖,但读过的女书、学过的礼教让她闭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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