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鼎被平稳地放在地上,闻正严走上前去,山间的风将他黑色的袍裾层层吹起,从白锦玉的这个位置看,火舌摇曳,闻正严的脸,看不清切。
一个强烈的直觉告诉白锦玉,他手上拿的,是她的沉香名谒。而这火光燎燎的铜鼎被搬到此地来,说明来闻正严已生了要将它销毁之意。
“白锦玉,我以山长的身份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愿意交待盗取家印的缘由和主使人吗?”闻正严的声音很硬。
见这阵仗,蓉夫人大骇,一步冲上前,从闻正严手中抢走了沉香木!噗咚一声跪在闻正严的脚边,在她身后,闻玲也跟着跪下。
“你……”闻正严没想到一直对他尊重有礼的蓉夫人会突然来夺沉香木,当场震愕。
蓉夫人一瞬不瞬惊恐地望着闻正严,声音发颤道:“山长,求你不要把锦玉逐出师门!让我劝劝她,让我劝劝她!给我一些时间,她一定会说的!”
逐出师门四个字如一道惊雷劈下,白锦玉惶然一怔,全身挺直。
“你看她会说吗?”闻正严目光慑向白锦玉。
蓉夫人没有把握,转过头来,期期艾艾地望着白锦玉。
蓉夫人的卑微之态刺痛了白锦玉,她以膝代步地跪走到闻正严的面前,终于退了一步道:“山长,弟子盗走家印的确有非如此不可的理由,但是这个理由弟子现在不能说,等过一阵子,事情平息了,弟子保证一定会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和盘托出!”
“事情平息,什么事情?!过一阵子?”闻正严冷冷地看着她:“过一阵子是多久?”
白锦玉一怔,她退的这一步,在闻正严的眼中实在时微不足道,但既然已经说出口,她开始心中认真盘算:怎么也得等凤麟知道传位诏书上有闻氏家印吧……可是这没发生的事情,她又怎么知道具体的日子呢?
“是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可能她思考得太久,闻正严压着怒气讽刺地追问。
白锦玉心乱如麻,思忖后笃定道:“一年……一年应该可以!”
“什么?!一年?”
“真是无可救药,完全没有悔过之心,此种孽徒还是早些扫地出门!”
“山长,千万莫中了她的拖延之计!”
围着的诸位家主都忍不住忿恨出声,白锦玉的这个回答不仅没能平息众怒,相反的,简直是火上浇油。
一张张的面孔越来越激愤,嘈嘈的声讨最后都统一成要将白锦玉逐出翠渚的口号。
闻玲惊惧地环视着四周,突然站起,毫不犹豫地抱着阿黄转身飞奔下山。
她奔到一座楼阁的时候,闻宴正立在楼栏处,静静远眺着对过的思过崖,他一身白衣胜雪,面容凝肃。
对过的山上长满了郁郁葱葱成林成海的金镶玉竹,遮蔽了思过崖上正在发生的一切。
闻玲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她抱着阿黄跑了一路,直到见到闻宴才想起把狗放了。
听到有人奔至,闻宴侧首。
“闻宴,锦玉她还是什么都不说,现在山长要烧了她的名谒赶她出渚呢!快,你同我去思过崖!”闻玲拽住闻宴就走,然而,没拽动,闻宴纹丝不动。
闻玲回过头来,发现闻宴好像对事态一点也不惊讶。
“走啊,你怎么不走?你到山长面前为她说几句话呀!”闻玲试图再拽他一次。
然而,闻宴沉沉地摇了摇头,眉宇间透着坚定。
闻玲被这沉默吓住了,她怔了怔,两手一把抓住闻宴:“你也怎么了!为什么摇头?你生她的气了对不对?”
闻宴看着闻玲,与她的激动相比,他俊朗的面容此时过于冷静。
闻玲越看越害怕,孤注一掷道:“对,她这次是闯了大祸,我也生气!但是咱们先把怒气放一放好不好,我们得去救她,不然她真的就要被清出门籍了。”
闻宴沉了沉气息,抽开双臂。
闻宴的反应居然冷漠如斯,闻玲始料未及,一种绝望感瞬间袭来,她不禁落下泪来:“闻宴,你真的不去思过崖?”
沉默了半晌,闻宴道:“我去了也是一样。”声音冰冰的。
闻玲怅怅地如遭一击。
思过崖上,闻正严正怒斥着蓉夫人:“她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大逆不道的行径,此等劣徒不赶紧逐出门去,难道还要留着她做出更多丧文辱节、伤风败俗的事情出来吗?!你还要护她,她今日能成这样的败类,还不都是你们对弟子管教无方、多年纵容出来的!”
闻正严显然气过了头,一把从蓉夫人手中夺过了沉香木,甩开她,蓉夫人本就跪着,这一甩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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