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带咸味的海风掠过公路，带起三两只还未归家海鸥的低声轻鸣，天是黑的，地却是亮的。公路的街灯洒下暖色调的浅色光芒，照拂在两人的身上，把他们的背影拉得老长。时间似乎在这一刻慢了下来，夏季的燥热也仿佛在缓缓地降温。
在短暂的沉默后，俾斯麦低声吐出了两个字，“是我。”
陈洛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并肩的两人又继续沿着公路向前。
“其实我只是很好奇一件事。”陈洛忽然开口。
俾斯麦侧过身，微微放缓脚步，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
俾斯麦在生活中不算是有耐心的人，但在关于提督、镇守府以及妹妹的事情上她有着相当的耐心。所以她并没有开口催促，安安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对海军学院了解不多，但在来的路上听声望讲过一些。我有想过学校会搞一出突然袭击用来摸底，但没想过会是以那样……让人想象不到的方式。”陈洛坦言，海军学院的灯下黑模式远超他的预计，以常规的思路来讲，摸底考核应当是在分班之后辅导员喊几个男生从办公室里抱出一踏卷子，或者是辅导员以雷厉风行的风格把全班同学拉到海军学院那足足有五个足球场大的操场上进行实地的测试。可谁能想到海军学院不走寻常路，在报道结束后摸底考试就已经开始了，还是以那种标准的惊悚、恐怖片的开头方式。
现在想起来，那种前一秒还热热闹闹后一秒突然安静的场景真的是令人印象深刻，特别是在前脚刚能听到周围同学的谈笑声后脚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的附加情况下，那种格格不入的快要渗出来的‘诡异感’就足以让刚刚成年的青年男女们倍感不适了。
“他们利用设备让我们进入到了一种类似……梦境的环境中，让我们看到一些，经历一些，那回过头来琢磨，我们看的内容是真的还是假的呢？”陈洛并不傻，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在那个类似于梦境的环节下经历过的那些事情是不正常的。
海军学院既然会用设备把所有的学生拉进一个类梦境的空间中，那海军学院的目的肯定就是希望从里面看到什么得到什么。
基于声望先前所说过的海军学院是由舰娘联盟全权负责的，是不会有他国势力插手的，那这样的测试就可以排除掉他国插手其中的利益可能。而舰娘联盟又是欧皇府的子机构，站在舰娘们的立场去思考问题，答案也就只剩下了一个：舰娘们想要知道未来有可能会成为自己提督或者成为自己提督同僚的他们会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做出什么样的判断和行动。
站在海军学院是一所负责培养提督院校的立场上，那唯一的答案稍稍深入一下就能得出这样‘灯下黑’的真正目的：他们想知道这批新生在面对自己最害怕的‘东西’面前，能有多高的抗压能力，能在高压高险之下做出几分正确的判断。
而人在梦境中的时候，是会下意识的去想起自己近期内印象深刻的事物的，可能是喜欢的人，也有可能是讨厌、厌恶……或者害怕的东西。
陈洛并不怀疑其他人是否会看到千奇百怪的东西，但只要是梦境，哪怕是被拉进去的类似于梦境的环境，任何人所害怕的事物它应该只是一个概念，而非一个具体的形象。例如有的提督会怕鬼怪，那鬼怪被赋予的概念就是“恐怖”，可具体恐怖在哪儿在梦境中的时候却是意识清楚的，当你意识清楚的时候，也就从梦境中脱离了。
——而陈洛意识到不对的最初就是因为那只深海怪物太过真实和细致了。
“提督你看到的那只深海怪物……”俾斯麦顿了顿，“它是真的。”
陈洛望着俾斯麦红色的眼瞳没有说话，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就这样对视着。
俾斯麦的眼神纯粹而澄净。
在正经事上，舰娘不会对自己的提督撒谎。
半分钟后，陈洛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抬起眼眉看向视线所能及的沿海公路的尽头，“那要是当时你没有及时出现的话，后果会是怎么样？”
俾斯麦摇摇头，没有接话。
陈洛就是一笑，两人又继续沿着沿海公路向前。
常人面对那样的庞然大物大抵就是那艘被危险流浪者机甲拿起的渔船在vip观影位近距离观看巨型机甲胖揍巨兽生物时的感受一样：深切的意识到自己的渺小无力。
“我出现了，所以不会有刚才考虑的那种情况发生。”
俾斯麦略显冰冷的声音出现在了陈洛的耳畔。
陈洛装作无意的模样向身旁瞥了一眼，俾斯麦面色沉寂如水，眼神却凌厉得让人望而生畏。
“提督。”
“啊？”
俾斯麦停下了脚步，而闻言再停下脚步转过身的陈洛向前却是多走出了两步。
两人四目相对，俾斯麦一字一顿说出了她的宣言，“没有任何敌人能越过我伤害提督。”
淡漠的语气里有的只是陈述事实般的平静。
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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