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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靖镇的妖精们

楚绣 2长桥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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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绣线,立樱也像是一个活了几千年的女子,她的心里,在将绣布绑到繃子上时,感受到了绵绵长长的温柔,羞涩。有什么东西,像早春的花,忍不住要爆绽开来,燃烧起来,她有一点儿想把自己一寸一寸地碎裂开来,又有点儿想把自己扬成飞絮飘荡起来。

她有些不能碰剪子,剪子的声音,似乎如冰片撞击,卡卡嚓嚓,似乎伸展着暴力和无奈。

非常温柔地爱着,又非常坚硬的恨着,丝线极想要把什么东西接结起来,剪刀却愤恨地想要将整个世界绞碎。

立樱掂起绣花针或剪子时,都感受到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低贱,羞耻,忧伤,被刻骨的盼望碾压得溃不成军。

那一刻,她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潜意识中的自己,还是个别的什么人。

曹夕澜迎面而来,冲着立樱微笑。

遇见曹夕澜,立樱很想问一问她,她是否在绣花时也有这种奇怪的感受。

曹夕澜神态轻松,立樱和她说了几句家常,可立樱想问的话太自我太稳私了,她的问题卡在喉咙里,上不能上,下不能下。

“一起吃个饭罢。”曹夕澜似乎读懂了立樱的心思,她淡然安静地看着立樱。

博物馆对面的老街巷子,逼仄而弯曲,各式各样的小吃摊点散发出浓烈的人间烟火气。做山东煎饼的大铁板,炒糖栗子的铁炉子,锅盔棚子,麻辣烫锅,把整条街都堵上了。臭豆腐和青花椒鱼的香味,把人缝塞满了。

立樱陪着曹夕澜吃了一碗过桥米线,立樱放下竹筷时,曹夕澜塞给她一个纸包:“这是那个团凤图,我连连熬了两个整夜,特别给你做的绣样。”

立樱打开绣样,只在眼睛接触那只细笔勾勒的凤凰时,就感到巷子里的一切忽尔消失了,她好像孤身一个人落在幽深阴暗的地方,凉风吹起,有人在远处轻轻地哭泣。

曹夕澜的手抚上来,清凉柔软:“立樱,你还好吗?”

立樱问:“有人在哭?”

曹夕澜笑着,指着对面桌上的一个把米线吸得溜溜响的大汉说:“肚腹饥饥,唯有食物可亲,谁会在这里哭呢?”

立樱和曹夕澜分手时说:“先前的那幅长桥相会,差不多还有二天就可以完工。我绣好那幅再绣这幅,到时候一起交给你看。”

曹夕澜笑得很灿烂:“立樱,你是石靖唯一一个对楚绣感兴趣的女孩子,你这么灵巧,真是幸事和缘分。我等你。”

刺绣是细功夫,长桥相会不过一尺见方,却整整花去了立樱一个星期的时间。

最后一针落在桥边站着女子的长裙之上,穿着黑丝线的针,线布上扎出来,绕线,锁针,再扎到反面,再锁针,然后用牙轻轻将线头咬下。

因为胜利在望,立樱熬了夜,她揉着酸涩的眼睛站起来,伸伸麻木的胳膊,转转僵直的脖子时,墙上的钟已经指向深夜三点半了。

她舍不得睡,久久地抚摸着自己生平第一次完成的绣品,她的指尖感受到线的紧密,这种有年代的凸凹感,让她新奇又陌生。

真的是太好的一副图,水波宁静,紫桐幽寂,似乎可以闻到女子身上的香气,这一男一女,静默相对,他们应当有生死相随的的爱情吧?不然,怎么能够这么千年甚至万年地穿越到后人的画笔中,丝线中。

立樱把长桥相会贴在枕边。立樱非常疲累,她带着无限的满足感闭上了双眼。

其实是风雨黑夜,整个镇子都浸在黑沉沉的潮湿之中。

背着包袱的女子蜷缩在桥头的石墩边,她浑身湿透,头发紧贴在脸上,雨水落在她的头上,又滴到肩上,襟前,裤脚。

“岑齐,岑齐——”

她冲着桥上喊。声音里带着小心和盼望。

然而没有人回答她,黑黢黢的影子,不是人,是飘拂的树枝,在黑夜的风雨中跳跃如同鬼魅。

她擦着自己的脸,脸上满是水,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她抖抖索索地冲到桥上,踉跄地走到桥的另一头,往镇子方向走几步,又匆匆回转。

“岑齐啊——,我的良人,你为什么还不来?府官发现你,拘禁你了?还是你变心,要狠心抛下我了?”

这个女子,衣服全贴在身上,显出她微凸的腹部,她在风雨飘摇中,像条努力着不沉落的小船,苦苦挣扎,她焦心盼望的人,不见身影,她还活着,却似乎已经不小心误入了往生者路上的暗途,寒冷,孤独,无依。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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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http://b.faloo.com/p/679128/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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