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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靖镇的妖精们

第一章 花鼓戏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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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靖镇又来了戏台班子,这与后来的乐队评弹班子不同的是,这次来的是真戏班子。还是非常小众的花鼓戏。外婆爱听戏,还非得是方音足足的那种,不然,她就说,简直就是一杯兑水的酒,味儿寡寡嘛。

管弦丝竹,锣鼓铿锵,小生花旦,粉墨登场,立樱的心,好比被勾子钩住了一样,兴冲冲地往戏台子跑。

已经没有什么人爱泡老戏台子,台子下面全是头发花花白白的老年人。

台子上面,一生一旦,款款玉立,悠慢慢地吟着荆州腔的对白。

立樱把小扇子和茶水杯送给跟着唱段吟吟哦哦个不停的妈妈之后,就坐到了后台边。

打小起,比起台上那一套做足了的戏,立樱就更喜欢后台的彩衣花粉,各种奇奇怪怪的道具。

坐在戏箱子上,看着刚刚在台上,兰花指柔绕,娇声鹂鸣的女演员,靠着柱子捧着水杯子候场子,说笑话,那是更浓的戏味儿。

至少,立樱是这么理解的。

后台并没有多少人。陈旧的泛了白的旧箱子,说明这个班子经年历久,风尘仆仆。

守台子的人支一张行军床,床边有一本书被翻得纸页稀乱。

立樱见是一本李渔的《无声戏》。

风吹纸动,哗哗地就翻了几页。

整个后台无端地冷落阴凉起来。

立樱伸过头去看:

“自古道,无谎不成状。要告张状词,少不得无中生有,以虚为实才骗得准。官府若照状词审起来,被告没有一个不输的了。只得要审口供。那口供比状词更不足信,原被告未审之先,两边都接了讼师,请了干证,就像梨园子弟串戏的一般,做官的做官,做吏的做吏,盘了又盘,驳了又驳,直说得一些破绽没有,方才来听审——”

咦,这是要唱案子的戏呢?

这戏肯定是这班子压轴的,不然翻得这么乱?

一把长刀,带着银亮的雪光,忽尔拔开旁边的帷帐,端端地现到眼前,立樱惊得一跳,大叫一声。

帷帐被挑开了,立樱又是一惊,一个非常丑陋的桃核般老年男人的脸露了出来。

“咦,你不要怕,我不知道这里有人,我习惯了用刀挑开布帐,我收拾东西,手里都拿满了。”

来的是看台子的老汉子。

可立樱还是很怕:这个人驼着背,比一般人矮上许多,脖子长长,托着脑袋往前伸,从立樱肩高的地方往上看她。他有一只眼完全坏掉了,眼珠子外翻,全显白,歪嘴,黄面皮很糙。

立樱十分慌,勉强咧嘴对老汉笑笑。

她用手指指指外面:“我随便转转。”

拔脚往戏台子那边跑,谁知越忙越乱,一下子就撞到了一张小小的木桌。哗哗啦啦,桌子上一堆东西尽数倾翻在地。

立樱定晴看清那些掉下来的东西时,惭愧地快要哭出来了,她撞翻了戏班子的神位。

那神位想来供奉的是创始戏班子的班主,台柱之类,彩绣的衣服,端庄的人偶,一男一女,面相清俊安详。一个非常讲究的檀木盒子,干干脆脆反扣在地上,一个玉扇坠翻了出来。

立樱只瞟了一眼,就知道那绝对是上佳好玉,非常有年头,虽然小小的,却有含蕴的光泽。

不知是太敏感还是过于紧张,立樱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好像来自那玉,又好像来自自己的幻觉。

最难堪的是,烛台打烂了,香灰也散了一地。

立樱把玉坠子拣起来,双手捧还给老汉。

可老汉却气定神闲,全然不当一回事,他接过玉,对着它轻轻吹了两口灰,像跟自家的孩子或猫猫狗狗那样念叨:“又淘气,又淘气——”

立樱忽然汗毛倒起,一个念头惊雷落地般闯她的心头:藏在玉里的,应当全是像九易那样的玉灵吧?不会有恶戾的东西的——

有点自欺欺人。

或许,什么都可能有。特别是一个拿刀出现,这般丑陋古怪的老汉所看顾的,那东西应当恶得很。

立樱一边点头,一边弯腰鞠躬道歉,慢慢退出后台,她瞬间闻到了海棠糕、欢喜团、麦芽糖、糖炒栗子等混乱在一起的味道。眼前乱哄哄的人群让她安下心来。

“公子想把花园进,听见里面脚步声。把在墙头去观看,一位小姐好爱人,身材好似一棵柳,走路赛过观世音。面如荷花初出水,脸蛋好比桃花红。眉毛弯弯樱桃口,如同凤凰藏花荫。——”

台上的书生正看着小姐发花痴,这正是妈妈最爱的戏了,咿咿呀呀,弯弯绕绕,把许多偷藏暗自幻想的念头,借戏中人的口,大大方方的念出来。

“外婆,我打翻了戏班子的神位啦——”立樱拉拉外婆的衣袖。

外婆全然没有听清立樱的话,她一边嗯嗯啦啦,一边说:“坐下,好好看。这傻坯书生,一会儿就要藏刀见小姐啦。”

外婆的话令立樱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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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4:http://b.faloo.com/p/679128/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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