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阜内,项羽正在看沙盘推演。
有士兵从帐外来报。
河内郡的驻军守将崔瞿,带兵来犯。
项羽大喝一声:“好,来得正好。”
“正愁他不来呢。”
项羽命钟离昧为破敌先锋,领兵率先出城迎敌。
他则去牢里看望原成阜守将罗问霖。
阴冷的牢房里,一个蓬头垢面的高大汉子正蹲在墙角。
细数那墙上斑驳的印记。
牢头见项羽来了,忙点头哈腰地磕着头。
拎着一串钥匙,叮铃铛啷的去给他开门。
“项王不去打仗,到这来干什么?”罗问霖岿然不动地坐在那,并不起身。
“自然是带你去看一出好戏。”
“据说你那连襟舅哥正帯着兵来救你呢,你不想去看看吗?”
“看不看的,有什么差别。”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项羽吩咐部下把罗问霖拉出来扣上枷锁带走。
铁链碰撞的声音在狭长黑暗的甬道里,格外清晰。
罗问霖知道项羽此时带他出去,必然有所筹谋计划。
不想遂了对方的愿。
于是趁着两边的护卫不注意,狠狠地向一侧的墙壁上撞去。
护卫们没反应过来,千钧一发之际,项羽伸手一捞。
拽住罗问霖脖子上的铁链往后一扯。
卸了他的冲击力。
“不自量力,寻死也不找个干净的地方。”
“你们好好看着他。”项羽把铁链交给部下,背着手走在前头。
后头的护卫办事不利,唯恐再被项羽斥责。
于是将罗问霖立即五花大绑了。
悄悄在他的两肋揍了几个闷拳。
“项王面前也敢造次。”
“给我老实点,不然等下有你苦头吃的。”
罗问霖生生抗下这几道拳,见求死无望,心中一片荒凉。
不禁喊出了一句憋在心里的话:“项王为何不堂堂正正的决一死战,要杀便杀,何必做这些打算。”
“这不是传闻中的项王。”
项羽步履一顿。
“问得好!”
“这话我也问过。”
项羽想了想,当时楚明是如何在信中回答的来着?
‘王何以为王?不是只打打杀杀就能够成王的。’
“心怀天下,体恤民生,才是重中之重。”
二人上了城墙,居高临下。
看着外面大军厮杀。
头颅横飞,血溅当场。
两边的人马打来打去。
罗问霖突然明白过来。
以前他总是在下面厮杀的那一个,不用力杀就会被对方杀。
所以,从来没有停下来,从旁观者的角度,好好看过一场战争。
战争二字,背后是用鲜血书成的。
每一个笔画,都是无数的枯骨搭建。
项羽观罗问霖神色,说道:“如何?你可愿替我劝降崔瞿。”
“都是华夏人,何必白白流血牺牲呢。”
罗问霖被他的话蛊惑,嘴里揣摩着‘华夏人’三个字。
眼睛里渐渐蓄满了泪。
但是转念一想,“不对。”
癫狂地大笑道:“不对!”
“你说都是华夏人,为何互相厮杀流血,白白牺牲,叫我劝降。”
“那你项羽为何不先降?”
“如果你真感念苍生,为何再起兵重来,主公已得天下,众郡县归一,你江东为何不降!”
“有点自知之明就该在乌江前面,一刀解决了自己。”
“何必在今天,在这里,说这些假惺惺蛊惑的话!”
啪,一道闪电直挺挺劈了下来。
天上雷鸣之声振聋发聩。
“哈哈哈,天亦应我!”罗问霖跪在城墙上,仰天大笑。
“天亦应我!”
“你项王还敢谈仁义,那些坑杀的俘虏降兵,魂魄何安?!”
风卷乌云,啸啸之声响彻天空。
豆大的雨点狠狠地砸了下来。
下面的士兵还在厮杀,刀兵相向。
城楼上的这出戏唱得正酣。
项羽皱着眉头,咬牙切齿地道:“你闭嘴。”
“怎么,被我道破,所以恼羞成怒了?”
“冠冕堂皇的话少说一点。”
“我相信天下谁都有仁义之心,唯独你项王没有。”
罗问霖眼神如刀似的盯向项羽。
看着他的脸色由红到青。
握在刀柄上的关节捏得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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