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孙儿?”桂老夫人微微讶异地挑了挑眉,“哪个?”
武昌伯老夫人“哎呦”了一声:“柳家那个,虽是隔了房,却也是我外孙儿,都是自家人,你说呢?”
“那倒是,”桂老夫人附和地点了点头,“隔了房又不是出了五服,便是不在五服内,人家相求,能帮忙的难道还会推拒吗?都说人丁兴旺,一家齐心,是吧?”
“是,就是这样嘛,”武昌伯老夫人打起精神来,道,“你家与都察院熟些,能不能打听打听,这案子三司是想办到哪一步?
不会出人命吧?要丢了官帽,还是左迁?要是愿意掏银子,还能不能定轻些?
老太婆可愁死了,真要出人命,祸及子孙吗?”
桂老夫人面露难色。
武昌伯老夫人看到了,难安地抿了一口茶,问道:“怎的,这事儿难了?”
“问一嘴倒是不难,”桂老夫人道,“可若想左右一番结果,不好办的,三司衙门里头多少人呐,又不是一两个说话就能平了的。”
“这个我懂,”武昌伯老夫人道,“就去问一嘴。”
桂老夫人打量了她两眼。
武昌伯老夫人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忙问:“还有什么不合适的?”
“我们闺中就认得,当年姐妹活到今天还能见着面的,也就这个几个人了,”桂老夫人顿了顿,道,“我说几句,你别不爱听。”
“你只管说。”
桂老夫人往武昌伯老夫人这一侧倾了倾身子:“柳公子是跟着四殿下吧?只是问一嘴而已,又不是要怎么样,四殿下出面岂不是还容易些?怎么到了现在,还要你贴了老脸来这儿求我?”
武昌伯老夫人一愣。
是啊,只是问一声而已,又不是要立刻捞人出来,四殿下怎么不去问呢?
桂老夫人又道:“我猜,四殿下不出面,可能这事儿很难了。”
武昌伯老夫人心里咯噔一声。
“三司那里,不是确凿的事儿,不会直接扣人,”桂老夫人接着道,“你别看柳总督没有进大牢,柳公子还在外面奔走,可你想想沈家,当时不也是先围着,还让沈鸣去殿试嘛,等证据确凿、收尾时候,全拉进去了,一个不剩。
我们这些老太婆居于后院,朝堂事情不够敏锐,但四殿下整日上朝、下朝,他知道的、想的,肯定比我们多。
他都没管柳总督,是吧……”
武昌伯老夫人在心里下意识地应了声“是呢”。
失去沈家之后,柳仁沣对四殿下更为重要了,那么粗的臂膀,四殿下都没出声,可见这里头水很深。
“真没一点办法?”武昌伯老夫人惆怅,“自家姻亲,我怎么眼睁睁……”
“你上回怎么说我的,你还记得吗?”桂老夫人打断了武昌伯老夫人的话,“你说,当时我家大郎出事,你们没帮忙,不是不想帮,而是帮不了,平西侯府被盖了那么多证据,我家大郎一定要跟着夏太傅争取,你想保都保不了。
现在也是一样啊!
三司敢直接拿人,肯定是捏住了大量的证据,现在放出来的恐怕都不是全部。
你想保他,是想一个弄不好,把你们武昌伯府都赔进去啊?”
武昌伯老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我理解你,”桂老夫人按住了武昌伯老夫人的手,关切极了,“人各有志,我家大郎当初为了信念舍身,老婆子舍不得,但他没有错,老婆子不怪他,还以他为荣。
可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我培养他、教训他,我眼睁睁看他去死,我心如刀割,可我不敢倾尽全力救他。
如你所说,救不回来,老婆子能做的,就是想法子、尽全力救两个孩子。
能救一个是一个,定安侯府还得往前走,二郎、三郎以及他们的家眷,老婆子也得护。
人这一辈子,有舍有得,不得不舍。
你再心疼再不舍,你想想武昌伯府啊。”
武昌伯老夫人的胸口一起一伏,被桂老夫人的情绪带着走了。
武昌伯府,好大一家子呢。
不能只考虑柳家,不考虑他们自己啊。
桂老夫人叹道:“我这几年拼命,为的都是自家嫡亲的孙子孙女,你与柳家公子,到底隔了一层了。你得想好,这万一弄不好,自己折里头,上上下下全倒霉,那你蹬腿的时候,就得找老婆子借儿子孙子给你抬棺材、捧牌位了。”
武昌伯老夫人如鲠在喉。
当日她和桂老夫人话赶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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