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再一次被攥紧了。
盏儿的心突突直跳,可她看邢妈妈,妈妈却是看着西山方向,根本没有来注意她。
她咬了咬舌尖,让自己冷静些:“妈妈说得对,若得空了,我是该去拜一拜的。”
等送走了邢妈妈,盏儿的心跳依旧没有平复。
她弄不明白,好端端的,邢妈妈怎么会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么些年,自打出府之后,她根本没有想过,还会与府里的人有碰面的时候。
回到屋里,她愣愣坐了半个时辰,直到邝诉回来,才恍然回神。
邝诉一面更衣,一面问道:“听说今儿有客人寻来,是个富贵人家的妈妈?”
盏儿道:“是霍家那儿老太太跟前的妈妈。”
“霍家?”邝诉皱起了眉头,“她怎么会登门?”
“我也不知道,”盏儿道,“说是来镇子里办事,听说我们搬来了,就来看看我。”
邝诉问:“就这样?没有说旁的?”
“就这样,”盏儿不想生事,自不提那什么西山不西山的,道,“老爷不要多想,嬷嬷哪里想得到那些。”
邝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也是。
霍家不知道他邝诉是给沈家办事的。
盏儿当年替主子做事,更是神不知鬼不觉。
那霍家嬷嬷登门,大抵真是机缘巧合。
眼下,沈家没有了,他得小心,却不能草木皆兵,比起担心一个嬷嬷,不如把主子交代的事情用心办妥。
“我明儿得出远门。”邝诉道。
“去哪儿?去多久?”盏儿问。
“去做买卖,”邝诉道,“你只管好好看着宅子,若有事儿要你办,我会写信回来。”
见盏儿迟疑,邝诉又补充一句:“能要你做的,也不会是什么难事儿,顶多是往静慈庵里送个信。”
盏儿应了一声。
等邝诉出去了,她垂着头坐在绣墩上。
邢妈妈的到来把所有从前事儿一股脑儿都从她心底深处翻了出来,弄得她又慌又怕,五味杂陈。
她是被霍家养大的,没有霍家那些好心的妈妈,她兴许早就没有命了。
可偏偏,又是霍家。
霍家矜贵,吃穿用度,虽不似那些勋贵人家一般极力奢华,但在盏儿眼里,已经是再富贵不过了,当丫鬟都比别人家好。
只是,随着她一年一年长大,她不得不为前程担忧了。
霍家是不许丫鬟开脸的,丫鬟们要么放出府,要么配人。
盏儿先有妈妈们护着,后又在金老太太跟前,她的心野了,不愿意配个小厮过寻常日子,她爱财。
有老嬷嬷寻到她,让她悄悄在老太太那儿说几句话,只要话说好了,就让她出府,嫁个富贵商人当填房。
老嬷嬷不止说,还塞给她一只玉镯子当信物。
盏儿被那玉镯子迷了眼。
只是几句话而已,太容易了。
她说了,也成了,她嫁给了邝诉,丈夫年纪是比她大上很多,但有钱呐,她吃香的喝辣的,不用再伺候谁了。
直到有一日,家里来客人,她给他们送茶时,听了几句,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当初说的那些话,原来是意有所指,是另有深意。
她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给人当了枪。
她哪里还敢再想着回京去探望妈妈们?
她避之不及!
时间久了,盏儿的担惊受怕也消了。
府里没有人来追究她,老太太听了跟没听似的……
十几年了,她以为都过去了,直到邢妈妈突然出现,一下子又把那些恐惧勾起来了。
盏儿从绣墩上站起来,跑到拔步床旁,从床头屉里取出几个小匣子,打开了,里头齐齐码着金条。
她抱着金条,又是闻、又是亲。
她没有错。
谁不爱金子?谁不想过好日子?
她当时根本不知道那些,她是无心的!
另一厢,邢嬷嬷回到了大丰街,到了温宴跟前。
“夫人猜得一点儿都不错,”邢妈妈道,“邝诉搬来京郊,根本不是替他老娘看病,而是替长公主做事。”
温宴抬眼看着邢妈妈。
“盏儿见了奴婢,很是心虚,可见她知道当年说的都是些什么鬼话,”邢妈妈哼道,“奴婢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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