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程进行到由父亲训诫的一步。
霍以骁的“父亲”已经故去,便由霍怀定代为训导。
照本宣科的一番话,霍怀定念着念着,却有些哽咽。
这种情绪很难用言语形容。
明明不是霍以暄成亲,但这一刻,霍怀定好像比亲儿娶亲更激动一些。
念到了最后,他的眼眶都有些泛红。
他沉沉按了按霍以骁的肩膀。
有一些肺腑之言,他还想说,却终究全化作这掌心的力度,而没有落于词汇。
并不是他顾忌议程、不说章程外的东西,而是胸口太涨了,涨得说不出话来。
规矩全了。
从祠堂出来时,霍家的小厮急匆匆来报,说是正副使的仪仗已经到了宅子外了。
惠康伯和毕之安进了霍家,与霍以骁道贺。
吉时一到,迎亲的仪仗从大丰街出发,往燕子胡同去。
当然,走得也不是直线,而是以算好的路程时间,在京城里绕了绕。
礼部的礼官的随行,时刻注意着这种事宜。
不多时。
一个小童跑到了温家外头,与忙碌的温冯婆子道:“新郎官那儿出发了。”
小童腿快,精力充沛,每天都穿街走巷地跑,最合适干这活儿了。
温冯婆子当即给了他几个铜板当赏钱,而后欢欢喜喜往里头报去了。
西跨院里,温宴已经盛装打扮。
她天未亮时就起来了。
新娘子梳头、描妆,极其耗费工夫。
宫里请了惠康伯夫人来给她开面、梳头,一连串的吉祥话。
惠康伯夫人给温宴整理好,前前后后看,弯着眼睛笑:“真是标致的新娘子。”
曹氏也笑。
定安侯府的姑娘里,就属温宴模样最好。
如此隆重打扮,怎么可能不好看?
看得她这个当叔母的,都不想挪开眼睛。
留了姐妹们陪温宴,曹氏引着惠康伯夫人去了正屋。
桂老夫人穿了她的侯夫人冠服,除了前回进宫与霍太妃商议婚事,她这些年很少把这身衣裳穿起来了。
她理了理衣摆,对惠康伯夫人道:“老了,其实没那么合身了。”
“听说老夫人讲究养生,这些年身体保养得不错,衣裳能穿起来,”惠康伯夫人道,“我见过很多富贵老太太,上了年纪,突然胖了起来,才三五个月,之前做的衣裳就都穿不上了。”
大喜的日子,惠康伯夫人很愿意说些欢喜的话题,再加上温宴和她的猫儿救过自家儿子,她对定安侯府心存感激与善意。
而桂老夫人本就是个面善的,会聊天、会交际,两人隔了个辈,却聊得仿若忘年交。
“侯府孩子多,我刚给新娘子梳头,姐妹一块,真是热闹,”惠康伯夫人道,“哪里像我们家,两个光头小子,小时候上房揭瓦,现在大了,更不爱往我这个当娘的跟前凑了。”
“儿子都是这样,”桂老夫人道,“老婆子生了三个儿子,别说不凑前了,娶了媳妇儿就越发顾不上老娘了,但儿子也有儿子的好,这一院子孙子、孙女,若没有儿子,也变不出来。”
惠康伯夫人哈哈大笑:“那我得抓紧着,给他们张罗张罗,待我抱上了孙子孙女,我才不管那两个糟心儿子。”
正说着笑,胡嬷嬷进来请了,说是到了时候了。
桂老夫人起身,直着腰杆走到了院子里。
定安侯府的家祠在临安府,这小小的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只能供奉天地。
院子里摆着供桌。
温宴从西跨院出来,依礼到了桌前,行礼、奠酒、读祝词。
供奉之后,所有人又回到正屋。
中屋里,桂老夫人端坐正中,而后是温子甫与曹氏,另一侧,坐了安氏。
父母训诫,自是由二房夫妇代劳。
温宴一一与长辈全了礼数,又与兄弟姐妹辞别。
温慧一双眼睛通红。
她昨晚上是被温鸢看着,但睡不着就是睡不着,后半夜才睡过去。
眼睛里有红血丝,眼眶还是红的,看得惨兮兮的。
温宴笑她:“做什么?大丰街就在后头,你坐个轿子,前后花不了你一刻钟,你还见不着我了?你想找我、想逗猫,只管来。”
温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前头又来传,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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