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以骁把水囊悬回马鞍上,翻身上马,催着马儿前行。
听不得的答案,干脆就不听。
温宴看着他的背影,弯着眼笑了一阵,也没有再停留,重新启程。
骓云脚劲足,很快就赶上了霍以骁。
温宴与霍以骁并驾齐驱,笑道:“不听就不听,跑什么?”
霍以骁睨了她一眼,“呵”了一声:“反正没什么好话。”
对如此评论,温宴毫不“谦虚”,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我被祖母嫌弃得不行。”
见霍以骁扫过来的眼神里满是质疑,温宴补了一句:“真的,没骗你。”
霍以骁收回了视线。
他还不知道小狐狸的性子?
真是被实打实的厌恶、嫌弃,温宴断不可能是这么个反应。
脸上没心没肺般的笑嘻嘻,可见桂老夫人的嫌弃,嫌弃得很和温宴的心意。
说直白些,就是祖孙两人之间打趣逗乐。
而温宴此举,正说明了一个词:得了便宜还卖乖!
刚卖了一回,没卖成,现在又追着来卖……
一副想要强卖的模样。
不用说了,定是听一个字就足够让人头痛了的。
霍以骁根本不接温宴的话,道:“离沧州城还要行一个时辰,大太阳下,你省些力气吧。”
温宴抬眸看了眼天色。
此刻虽不至酷暑,但中午前后的日头已经很晒人了。
温宴确实畏寒,可她也不抗热,偏又是个爱出汗的,额头上已经有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一手拉着缰绳,一手取下自己的水囊,咬开口子,含了一口。
逗霍以骁自然有意思,甚至让她乐此不疲,可他们到底是赶路,要紧着些时间,还是得以正事为先。
那些逗趣的话题,便先存着,反正会有空闲的时候。
温宴嘴上不说,脑海中想着桂老夫人的话,依旧想笑。
她真没有诓霍以骁,昨儿她的的确确问了老夫人那个问题。
温宴记得,桂老夫人当时有一阵没有说话,靠着引枕,眼睛都是闭着的。
明面上看不出端倪,以温宴对老夫人的理解,桂老夫人定是闭着眼睛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老夫人要脸皮,翻白眼这样不端庄、不亲切的动作,她要遮挡一番。
而桂老夫人之后说的话,更体现了她的心情。
“担心?”桂老夫人说,“你不祸害他就不错了!”
一面说,老夫人一面笑。
大抵是太知道温宴的德行了,竟是难得的漏了几分咬牙切齿。
温宴乐得不行。
不得不说,桂老夫人对她的了解,很是准确。
看来,这半年多,老夫人被她祸害得不轻。
三人赶到了沧州城。
来时,他们只知道高方大人住在哪条胡同,不知具体方向。
隐雷向城门口的守卫问了路,一路寻,一路问,最后寻到了胡同口。
高府在胡同深处,临河。
温宴递了拜帖,写明了自己是夏太傅外孙女的身份。
门房上的果真不眼拙,一眼就知道她着了男装,请三人进内稍后,又使人去知会高方。
很快,温宴与霍以骁被引到了书房。
高方已经七十过半了,满头白发,他的精神还不错,坐在椅子上,抬眼看向来人。
温宴在高方的眼中看到了水光。
她哽咽着道:“前年,劳您费心了。”
高方摆了摆手,他想说自己也没有使出什么力气,话到了嘴边,还是都咽了下去。
他是长辈,又何必与一个小姑娘说朝堂凶险?
“我听说你们姐弟回临安去了,怎么……”高方问道。
温宴说了叔父调任顺天府。
高方颔首,又把目光落在了霍以骁身上。
只看少年人的气度,高方就知道,这不是什么护送、随行的,必定是显贵出身。
高方告老多年,离了京城,并不认得现在的年轻一辈。
他认真看着霍以骁,摸了摸胡子,道:“这位后生,看起来有些面善。”
霍以骁恭谨道:“晚辈霍以骁,霍怀定的侄儿,为三殿下伴读。”
“霍怀定的侄儿……”高方微微颔首,认真回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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