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乘鸾悄然起身,如狸猫一般轻巧从阮君庭身上翻跃而过,下床迈出一步,又稍稍迟疑了一下,终于回手替他落了床帐,之后消失在夜色中。
床上,阮君庭的睫毛微微颤动,似是要睁开,却始终没有。
;雨影。
他沉沉一声唤,秋雨影便如一道影子般,出现在门口。
;殿下,有何吩咐。
阮君庭闭着眼,脸颊依旧贪恋枕边的温暖,;传令回去,北辰境内,无论军民,凡姓蓝名染者,十岁以上男子,全部处死,十岁以下者,责令改名更姓,违令者死。从今往后,天下不得再有‘蓝染’!
秋雨影一惊,;王爷……
;你有何异议?帐中,那声音是强行压制的震怒。
;属下不敢,只是……秋雨影飞快地想了想,连忙迂回道:;如此一来,您膝下义子,还需重新赐名。
;他……?阮君庭终于睁开眼,怎么忘了他了!
二十年后,那孩子应该正是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的好时候,他若真的如凤姮所言,二十年后攻下南渊,将那孩子带在身边,也不足为奇。
所以,她前世濒死之时,听见的那一声蓝染……
是他在吩咐那孩子?
有一个谜底,就藏在薄薄的窗纸之后,仿佛一点就透。
他因盛怒而绷直的嘴角忽而一弯,;算了,睡觉。
回手帐中一道劲风,径自熄了灯。
秋雨影饶是再聪明,也被唬得摸不清头脑,只是殿下收回了杀生的王命,倒是省得许多无辜之人枉死,也算是功德一件。
他悄然替自家主子带上门,抽身出来,再看眼蔷薇花墙那一头,屋子里还亮着灯。
无奈摇头轻轻一叹。
忽晴忽雨,有情无情。
莫管啊,莫管!
——
凤乘鸾一.夜没睡,躺在阮君庭亲手替她打造的闺房里,不要说睁开眼就像能看见他的脸,闭上眼,鼻尖上也仿佛都萦绕着瑞龙脑的沉静暗香,这让她如何睡得着!
她觉得自己就是被那个大骗子坑了!除非将这千里归云一把火烧了,另寻个地方睡觉,否则,她是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他的阴影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稍加整理,身边因为没了诗听,也没有个合心意的丫鬟,就那么随便糊弄一下,便去找凤静初。
然而进了赵姨娘的院子,却才知凤静初一大早就出去了。
啊!好无聊啊——!
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凤乘鸾折了枝柳枝儿,在花丛间甩来甩去,花城宴快点过去吧,将那王八蛋送走,她就不用每天这么心烦了。
这时,身后有男子含嗔带笑道:;姮儿,花儿好好的,你如此辣手,实在是太狠心了吧。
凤乘鸾回头,见是凤昼白,他已收拾地清爽利落,穿戴地整整齐齐,一改养伤期间颓废疏懒,俨然一副斯文富贵的公子哥儿模样。
;二哥!你……,这是要出门?
;是啊,今日梵台寺有佛会,我想去看看。
;也好,你整天闷在屋子里,对身体复原也不利。
听她如此说,凤昼白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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