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逸静若石像,也已经被大雪覆盖,俨然成为雪人。
蓦然,楚逸起身,身上那层厚厚的雪瞬间融化。
楚逸走出国师府大门,朝大街一眼望去,因天还未亮,街上不见行人。
北风呼啸,吹得衣衫猎猎作响。
“劲风如刀雪似剑,夜漫长路人稀现。口吐白练眸坠雪,离乡心牵家中寒。”面对此情此景,楚逸轻声道出一首诗。
“大哥依然让人望其项背。”一个身穿紫色棉袄的中年男子从石狮后面缓缓走了出来,正是楚逸的结拜兄弟温庭恺。
楚逸在院中时,便知道他在外面,只不过一时间,他还无法确定自己的选择,故而迟迟没有出去。
或许,他心里面希望,温庭恺久等不见人,自己离开。
那这样,就不必再见面。
见面,反而徒增伤感罢了。
现如今,温庭恺早已是李景佑眼中的红人,算是绝对的心腹。
但楚逸深知李景佑的为人,他之所以重要温庭恺无非是吃定自己对温庭恺的兄弟情谊,另外就是想用温庭恺这把刀寻个合适机会砍死自己。即便是砍不死,那也会让自己有种吃苍蝇的感觉。
兄弟反目成仇,不管在什么年代,都是很有好看的戏码。
经久不衰!
“好久不见!”楚逸看着他,淡然道。
温庭恺苦笑几声,道:“大哥如今身份不同往日,我岂敢高攀!”
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而这个社会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性。容貌变了,依然还是那个他。但心性变了,那就成为另外一个他。
犹记得在白云观初次相遇,对温庭恺的才华极为推崇,一见如故,满心欢喜与他结拜为兄弟。
从洛川到庆阳,从庆阳到京都。
路程是相同的,但心中旅程却各自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都有属于自己的路要走。
所以,走什么路,没有对错之分。有的,只是情谊上的割舍。
荆无命因故做出了选择,温庭恺同样因故选择自己的路。
他做大哥的没有资格指责什么,更不会对他落井下石,讥讽他的背叛,然后满腔怒火发泄到他的身上。
杀死他吗?
没有意义了。
他不会让李景佑看到自己兄弟相残画面,然后拍手称快。
不会,永远不会!
从他回京都以来,他已经杀死很多人。有些人或许是无辜的,但在这个利益交织的世界中,再怎么无辜,只要你牵涉其中,就没得选择。
过了好一会,楚逸沉声道:“你等我这么久,不会就这样寒暄几句吧。”
温庭恺心中松了一口气,如实道:“确实不是。”
“说吧。”
温庭恺沉吟片刻,道:“越王让我给你带句话,用楚怀,换楚家一家人的性命。”
听到这句话,楚逸心中猛然一沉,但终究还是有过设想,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看来越王是等不及了!”
温庭恺沉声道:“或许是吧!”
“那你呢?”楚逸突然反问道。
温庭恺蓦然一阵,随即苦笑道:“我生如浮萍,既然陷入其中,哪有自己的选择。”
“越王就没为你考虑过?”楚逸追问道。
“或许,他笃定你不会杀我,而且还会让我跟楚怀一起离开京都。”
“如果是这样,那你愿意吗?”楚逸很想从他口中确认答案。
“开弓没有回头箭。大哥,你愿意放我走吗?”温庭恺注视着他的目光,认真问道。
楚逸一阵苦笑,心中五味杂陈,果然是吃定他的选择。
“你走吧!”楚逸重重道。
温庭恺似乎早有预料,只不过,他心中还是有股暖流从身体中流淌过。
“世人都说国师心狠手辣,其实他们不知道,大哥确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温庭恺拱手作揖道。
然后,他转身朝风雪深处走出。
楚逸望着他的背影,心再次沉了下去。
风雪夜归人。
只不过,今夜,风雪送故人。
不远处,停着一驾马车。
楚怀坐在其中,微闭双眼,再等温庭恺归来。
楚逸望着那辆马车,他很想出手,亲手杀了楚怀。但洛川那边,毕竟还有他牵挂之人。
这个时候,他突然很想看到,楚剑锋面对爱子楚怀的选择,到底作何感想?
温庭恺上了马车,坐在楚怀对面。
楚怀睁开眼睛,笑了笑道:“从鬼门关转了一圈,滋味如何?”
温庭恺沉声道:“自始至终,大哥都不曾想对我动手,何来鬼门关之说。”
楚怀“哦”了一声,道:“背叛自己的兄弟,还说的如此理直气壮,难怪越王如此赏识你。不错,是做大事的料!”
“这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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