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杜普的唠叨。
美眸不时轻眨一下,或者轻“嗯”一声。
杜普忽然直视她的双眸,“知道吗,我第一次看见你,就一个感觉,心生敬畏。”
德庆卓玛笑,“为嘛?”
杜普摇头,“我说不清楚,是种感觉,如果要用通俗的语言去表达,我想是你的干净,纯粹的干净,干净的脸,干净的眼神……那天你和扎西顿珠赛车,头发湿溻溻的,还是干净。”
“还有那天,和你徒步比赛,龙河子山,全程你一言不发,我跟你最近的距离不到十米,但我总感觉你依然在千里之外……”
“我不好接近,还是过于高冷?”德庆卓玛问。
杜普再次摇头,“不,你是太接地气了,就像大自然,头顶的天空,脚下的大地,任何事物到了某个极端,低就是高,高还是高……我也说不清楚,我是不是在胡说八道……”
杜普一根烟抽完。
德庆卓玛主动拿起草地上的香烟盒,抽出一支,递给他,并拿起打火机。
“不,谢谢,没女孩子替我点过烟。”杜普连忙阻止。
“那我就是第一个。咔嚓!”闪起火苗。
“我很荣幸!”杜普喜滋滋的低头点燃,奇怪地看着她,“一般的女孩子都反对男孩吸烟,你很另类。”
德庆卓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你今天放开心扉,是因为你感受到绝望。对吗?”
杜普不承认也不否认。沉默不语。
“因为你知道,铁牛丹增他们即便要找到救援队,也要长途跋涉下山去求救,加上最近高山气候变化异常,随时刻可能出现雪暴,一去一来,救援队上山至少需要20几天时间。”
德庆卓玛伸手还指周边雪山,“在茫茫雪山之间,要找到这个地方,难比登天。”
“还有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水一石,千百年来从未被人类发现……”
杜普抬头,狠狠拧灭烟蒂,“我不敢说我无所谓,但我害了你!”
“活着一天,就是有福气,就该珍惜。当我哭泣我没有鞋子穿的时候,我发现有人却没有脚。”德庆卓玛站起身,“我感激,能迷途这世外桃源;我珍惜,有人与我同行。”
杜普苦笑,“看看,这就是你让人感觉敬畏和距离的原因,你站得太高,走得太远……”
德庆卓玛忽然砸吧砸吧嘴巴,似乎在回味那美味香浓的银鱼汤。
然后俏皮地对杜普说,“这样呢?”
“装的,不是你的本相。”
“好吧,睡觉,养足精神,明天好好勘查四周,杜普,当你自己心中无路时,世上就没有属于你的那条路。”
杜普仰视着她的背影,脸色如常,但心中是惊涛骇浪还是幡然醒悟,外人无从知晓。
此时,天空一轮银月已落在雪峰之后。
但银白的世界依然给予深谷绿地亮光。
他坐着又抽了几支烟,直到感觉到一股股寒气,这才起身走向帐篷。
在帐篷边,他微有些踌躇,返身打开挂在树上的背包,拿出毛巾牙刷,来到溪水边,洗漱一番,又洗了洗脚。
溪水的温度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低,但仍然刺得他连打几个寒颤。
走进帐篷,哪怕他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狭窄的单人篷还是给了他无比的压力。
坐还是睡?
睡?怎么睡?
是个严重的问题。
山谷的温度夜间4、5度左右,干坐一晚不会有致命的影响,但明天就会拖德庆卓玛的后腿,精神疲惫,甚至感冒发热……
帐篷中黑漆漆的,只能看见地上坟起的睡袋。
“你打算站一晚上吗?”
“哦……”
他听到德庆卓玛轻微得几不可闻的叹息,“进睡袋,好好休养精神,明天我们一起找上山的出路。”
“好的,只是……”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呢?”
杜普无话可说。
当即脱掉重装冲锋衣,穿着一套保暖衣,钻进了温热带着馨香的睡袋。
一钻进去,他顿时懵了。
单人睡袋本身设计得较为紧缩,睡他一个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两个成年人,除非叠起来睡……
即便他用力向外扯蹬睡袋,但他的身体仍然和德庆卓玛挤作一团。
开始时,他极力背身,但背身意味着更大的空间。他甚至能感觉到卓玛被他挤得把睡袋发出出“滋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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