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的这场春雨一下便是四五天,淅淅沥沥绵绵不绝,竟似没个头,空气阴冷道路湿滑,人们自然不愿意出门。
客栈的生意便是愈发冷清,这种天气,每天仅有三两行人从门前路过,大多也是行色匆匆。
可有一人,却是连续几天都会来客栈。
算算时间,这个点也差不多该来了,想到这宁休放下手中的抹布,抬起头,只见一个小老头儿从外头走了进来。
老头儿脱下身上的蓑衣放到一边,露出里头的粗蓝布大衫。
宁休与他第一次见面却不是在这客栈中,而是当日前往黑街的路上,因为小老儿特征很明显,所以他记得特别深。
脸上窝窝瘪瘪,眼陷进去很深,嘴上几根细黄胡,肩上扛着条小黄草辫子,有筷子那么细,而绝对不像筷子那么直顺。
脑门亮,眼睛更亮。
宁休看得出老家伙手上有功夫,而且造诣不低,小老头那深深的眼眶中,那两颗眼珠子黑得像两口小井,深深的闪着黑光。
初时宁休以为对方不过是躲雨的路人,因为小老头来了什么都不点,只是就这么坐着。
后来来的次数多了,宁休知道对方应该是冲着沙子龙来的。
他提着微温的劣质红泥茶壶,给小老儿沏了一杯茶,开口道:“老人家又来了。”
小老儿双手接过茶杯,道了声谢,便不再理会,捧着尚温的茶杯,望着店外雨帘,眼帘微睁像是惬意地要睡着般。
宁休放下茶壶,退了回去,转头看着柜台后的沙子龙。
沙子龙似没发现店里多了一个人,抑或是根本不在意,他仍旧在翻看那本泛黄的账本,这么多天了,客栈压根就没多少生意,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这是中外擂台赛的邀请函,东西我搁着了。”小老儿起身朝沙子龙方向看了一眼,转身看着宁休,笑道。“多谢这位小哥这几日的茶,我身无长物,这本《拳经》就当做是我的回礼。”
黄须老头放下邀请函和《拳经》,披上蓑衣,转身消失在外头的雨幕中。
“沙掌柜......”宁休回头看着沙子龙,目露询问之色。
“书是好书,你留着,就算以后功夫在这世上用不着了,可用来强身健体也是好的。至于那邀请函,你给烧了吧。”
说完这一句,沙子龙转身往后堂走去。
“不能烧!”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客栈外传来,来人是王三胜。
沙子龙站住身形,转过身来就这么看着王三胜,神色慈祥。
王三胜双手抱拳,躬身行礼,再次开口道:“这份邀请函不能烧。”
“这关乎着我们中华武术荣耀。”
沙子龙轻轻摇了摇头,轻声道:“无论是你,抑或是我,都代表不了中华武术。而且只是一场比武而已,也无关荣耀。”
“师父既然不愿意参赛,我去!”王三胜神色坚定。
沙子龙看着王三胜,当初的那个少年如今也已经长大成人了。
王三胜的父亲是镖局的老人,他从小在镖局长大。
算来如今也已经整整过了二十五年。
阳光和水分使花草树木生长茁壮,而让一个男孩快速成熟长大往往是名利与成功。
现在的王三胜沉着冷静,对自己充满信心。
五年前,也就是王三胜二十岁的时候,在黑街地下擂台打出了代表性的一战,对手练的是太祖长拳,那一役他快攻一连打了对方十三拳,对方被轰下擂台之时都未来得及出一拳。
自此“短打胜”在黑街一带站稳了脚跟。
之后几年他又接连赢了好几名成名的老师傅,其中一位练文圣拳,在四九城颇有名望的老师傅更是对他赞誉有佳,认为王三胜少年可期,数年之内,必将名满江湖,出人头地。
直到现在,王三胜想起那句话,还是会觉得说不出的兴奋激动。
他父亲在他十岁时离世。
就为了“出人头地”这四个字,他苦练了十年,每天练习七个时辰,头几年每天都将自己练得鼻青脸肿,可他从未想过放弃。
即便他老父亲离世前留下来的遗言只是让他好好活着,可王三胜下意识记成他父亲是想要看到他出人头地的。
而眼下就是出人头地的最好机会!
只要在中外擂台上赢了洋鬼子,不仅能名扬中华,更能名动整个世界。
每每想到这,王三胜就会觉得热血沸腾。
因此这份邀请函,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宁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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