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刚刚过去,一条长河从层峦起伏的黄土坡群向南蜿蜒而去,这条河戈达瓦里河的支流,也是伽比跎和阿卡雎两个村落土地的天然分割线。
这里人口还算密集,再往南,就进入德干高原的人烟荒芜之地,地势起伏很大,山峦叠嶂,又有长河,这也是南部王国和中部王国很少会被强力统一的重要原因。
虽然仅仅隔着一条长河,阿卡雎和伽比跎的风俗已经完全不同,阿卡雎实行一个极为偏激的印度教派的法令,将《摩奴法典》最残酷的一面发挥到极致,包括萨提制度,也就是寡妇殉葬制度,其实到了后世,德干高原中部很多区域仍保留着这些传统,家族荣誉谋杀等等,根源都来自对《摩奴法典》的不同解读和继承发展。
显然,和《周礼》差不多同时期诞生的这部法典,本质上和周礼一样,是一种对社会生活社会结构进行系统性解读的“指导文件”,而两部“法典”的内容南辕北撤,几乎是从诞生之初,便已经预示着,两个文明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站在这条本地语言称为“黄色的河”的河畔,听着唠唠叨叨喜欢多话的摩耶大叔说起阿卡雎那些病亡丈夫的妇女被活活烧死的事迹,陆宁也是感慨万千,怎么都感觉,
话唠一般的摩耶大叔身份类似蜜姹罗的管家,他说起阿卡雎那些“烈妇”的事迹是以推崇和欣赏的语气,显然,他希望自己死后,两名妻子也能进入烈火中和他一起进入来生。
看来,随着历史发展,没有外来干预的话,早晚伽比跎的男子们,会被阿卡雎的教派同化。
阿卡雎和伽比跎的争端,就是“黄河”东侧沿岸,有上千亩开垦的农田和大片树林,本来是伽比跎所有,但阿卡雎越来越主张,只要黄河东岸的土地,都该归阿卡雎。
蜜姹罗带着仆从们来到黄河河畔,却见木桥这一端已经有数百名阿卡雎青壮年,手里各种武器,长矛,猎户的弓箭,还有农具、棍棒等等。
对面显然有备而来,作为裁决神意的两名婆罗门长老也在临时搭的草棚里端坐着。
一名大腹便便极为肥胖满身金饰品的老头坐在大象竹楼,那些阿卡雎的武士和奴隶们簇拥在他身边。
“他就是阿俐系哈干。”摩耶在陆宁耳边说。
阿俐系哈干就是阿卡雎的刹帝利庄园主,名字本地土语的意思是苍鹰的爪子。
见到眼前的这一幕,蜜姹罗俏脸立时铁青,摩耶大步走上去,双方就争论起来。
蜜姹罗一方,坚持要过河去进行兽斗,因为河东本来就是伽比跎的土地。
阿俐系哈干一方,则坚决不允许,就要在这河西兽斗。
蜜姹罗去请婆罗门两位长老秉公说几句话,两位长老却是都闭着眼睛入定一般,都点头,谁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什么意思,既可以说是同意蜜姹罗的说法,应该去河西斗兽,又好像是说,就如此就甚好。
双方争论的就更加起劲。
陆宁有些无奈,走上两步,到了蜜姹罗的乘象之旁,说道:“何必和他们逞口舌之利?赢了他们后,他们如果不退出你的土地,再行驱赶就是。”
当然,印度土语说,是没有这么文邹邹的。
蜜姹罗诧异的低头看向陆宁,随之点点头,喊道:“好,就在这里开始吧。”
伽比跎的蜜姹罗仆从,都纷纷退后,但都气得火冒三丈,感觉受到了很大的冒犯。
陆宁有时候也很难理解他们,中原传统,其实更喜欢外圆内刚的做法,讲究的是要么就不发怒,若真到了需要发怒之时,那就血溅五步,天下缟素,这才是大丈夫。
现今这场面,倒像后世影视作品上反讽似的两帮只会乱吵吵的小混混。
当对方的斗士慢慢从人群中走出来的时候,陆宁眼神一凝。
这人虽然个子不高,黑黑瘦瘦,但绝对不是简单人物,更不是村汉野夫,浑身散发的那种气息,必然是尸山血海里闯过的。
一个小小庄园,哪里是这种人能容身的?
和自己一样,是有故事的人啊?
陆宁无奈摇摇头。
阿俐系哈干哈哈笑:“蜜姹罗,昨夜我睡梦中,太阳神用火箭射中了一只熊,那头熊,受伤跑进了我的怀里寻求庇护,他,就是我的那头神熊。”说着话,指了指缓缓走向场中那精赤上身眼神阴沉的家伙,此时,这毒蛇似的家伙,正慢慢从腰后摸出了一对儿寒光刺目的弯刀。
陆宁也不待蜜姹罗说话,便大步走出人群。
阿卡雎的从众中,立时爆发出一阵嘲笑声,阿俐系哈干也大笑着道:“蜜姹罗,你以为这样,他的脑袋就不能被砍下来吗?”
说话间,陆宁和弯刀奴隶已经慢慢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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