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空气钻进鼻腔时，姜宁的指尖率先触碰到了粗糙的岩石地面。她的眼皮沉重得像是被灌了铅，好不容易掀开一条缝，入目便是浓稠的黑暗——那是一种几乎能吞噬视线的黑，唯有远处几点幽蓝荧光像鬼火般浮动，勉强勾勒出前方三米内的石柱轮廓。
“头……”她呻吟着按压太阳穴，后脑传来的钝痛让记忆碎片愈发模糊。最后的画面停留在实验室泛着冷光的操作台，白大褂下摆扫过金属地板的声响，以及电脑屏幕上突然炸开的血色警告弹窗。可此刻掌心的触感真实得可怕，岩石表面的苔藓带着刺骨的凉意，绝非梦境所能模拟。
“新人？”
沙哑的女声从左前方传来，姜宁浑身肌肉瞬间绷紧。她抬起头，只见一个身影正从阴影中走出，皮质护腕在荧光下泛着暗沉的光，长弓斜挎在肩头，发尾还沾着几片枯叶。那女人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两簇跳动的火苗，在黑暗中牢牢锁定她的位置。
“别紧张。”女人蹲下身，火把突然亮起，橙红色的光芒瞬间撕开黑暗。姜宁这才看清对方的面容：小麦色皮肤下是利落的下颌线，左眉尾有道浅淡的疤痕，却让那双眼睛更显锐利。“我叫陆羽彤，半小时前在十米外醒来。”她递出一只手，掌心的薄茧蹭过姜宁的手腕时，带着常年握弓的粗糙感。
“姜宁。”她扶住对方的手站起身，目光下意识扫过陆羽彤的腰间——那里别着两把短刃，皮甲缝隙间露出的绷带边缘还渗着干涸的血迹。“这里是……”
“不是自然形成的。”陆羽彤不等她说完便接口，火把扫过四周林立的石柱，“这些石头的切割面太规整，苔藓分布也不自然，更像是某种地下建筑的残垣。”她忽然转身，火把光束定格在二十米外的凸起物上，“看那里。”
半截石碑斜插在地面，表面覆盖的青苔下隐约露出刻痕。姜宁走近时，指尖刚触碰到那些扭曲的符号，心脏突然剧烈跳动——那是一种熟悉的陌生感，仿佛这些古老文字本该沉睡在记忆深处，此刻却被某种力量强行唤醒。
“楔形文字的变体。”她脱口而出，自己却先愣住了。她明明记得自己是研究生物工程的，可关于古代文字的知识却像本能般涌上来，“这些符号在重复一个词汇……‘裂隙’。还有这个图案，像是双鱼交尾，中间嵌着齿轮。”
陆羽彤的火把凑近，齿轮纹路间的凹槽里突然渗出微光，淡金色的光点顺着刻痕流动，在两人脚边勾勒出复杂的阵图。夜幕不知何时降临，头顶的岩石缝隙漏下几缕月光，与地上的金光交相辉映，竟在石壁上投出重叠的人影——姜宁的影子在某一刻突然分裂，仿佛有另一人从她体内剥离。
“小心！”陆羽彤突然拽住她的手腕，长弓已在瞬间张满。右侧阴影里传来石块摩擦的声响，三团幽绿的光点缓缓升起，像是某种生物的瞳孔。姜宁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视线突然变得异常清晰，甚至能看清二十米外怪物关节处凸起的骨刺——那是种介于蜥蜴与人类之间的生物，前肢末端的利爪正滴着黏液。
“左前方石柱！”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自己都陌生的冷静，“它们的腹鳞有三处关节连接处，攻击那里。”陆羽彤诧异地瞥了她一眼，箭矢却已离弦，精准命中第一只怪物的胸腹部。黑色血液溅在石碑上的瞬间，地面阵图突然爆发出强光，姜宁眼前闪过无数碎片画面：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的自己对着镜子微笑，另一个自己却在暗处冷笑；陆羽彤在暴雨中抱着遍体鳞伤的同伴哭泣，手中短刃还滴着血……
“姜宁！”陆羽彤的呼喊拉回她的意识。最后一只怪物已经倒地，火把光芒下，姜宁看见对方正盯着自己的眼睛——那双本该是学者的眼睛，此刻正泛着细碎的金光，如同阵图上的光点在流转。
“你刚才……”陆羽彤欲言又止，目光落在姜宁还在发抖的手上。后者慌忙转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石碑上的齿轮图案，心跳如擂鼓。她能清晰感受到体内有某种力量在翻涌，像是被封印的第二人格正叩击着意识的大门，而刚才战斗时的冷静与精准，分明不属于那个记忆中的生物工程学者。
夜幕更深了，火把的光芒在黑暗中划出温暖的光圈。两人背靠背坐在石碑旁，陆羽彤默默递来一块风干的鹿肉，姜宁却盯着地面未褪的阵图出神。那些金色光点不知何时钻进了她的掌心，在皮肤下形成细小的齿轮纹路，转瞬又消失不见。
“你有没有觉得……”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什么，“我们可能不止一次来过这里？”陆羽彤的身体微微僵硬，火把光芒在她眼中跳动，映出一闪而逝的痛楚。
“睡吧。”羽彤突然站起身，将长弓横在膝头，“天亮后继续找出口。如果遇到危险……”她转头看向姜宁，疤痕下的眼睛映着两簇火光，“躲在我身后。”
姜宁躺下时，后背贴着冰冷的岩石，却盯着陆羽彤的剪影无法入眠。那个女羽彤的背影挺得笔直，像棵久经风雨的老橡树，可刚才递鹿肉时，她的指尖在自己手背上停顿了零点几秒——那是种近乎温柔的触碰，与她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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