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啊？”
“路口的灵车停了，它们不走，我们也走不了。”司机推开车门，探出身子朝前面看，此时不只是他这辆中巴，前面还堵了几辆车子。
灵车出殡都是早上，可是乌村太偏僻了，如果想要去火葬场火化，就需要傍晚连夜开车，这样早上才能够到达市郊区的火葬场。
“以前我们这边都是土葬，可是最近这怪事太多，谁敢土葬，半夜人要是爬回来可咋办？”
“谁说不是呢？火葬场远了点儿，过去也有得折腾，可是这活人不就是求个平安嘛!”
车子里的大爷大妈议论纷纷，包括林阳在内的几个年轻人倒是都很安静。
林阳脑海中闪烁着硕大的红色数字10，而且这数字还在不断跳动。
他想了想，带着阿梅站起来，“我们下车看看。”
阿梅跟着林阳走。
林阳走到前门，对着司机说：“师傅，我去前面看看，刚好抽根烟。”
“行!”司机把车门打开，“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回来叫一声。”
看着林阳下车，司机松了口气，最近怪事太对，他可不想去灵车那染上晦气。
林阳年轻帅气，可是走起路来却是慢吞吞的。
像个老大爷。
阿梅一手拿着长伞，一手提着不大不小的行礼箱，身上还斜挂着一个小木箱，亦步亦趋地跟在背着手悠哉悠哉走路的林阳身后。
奇怪的二人组对于车里乘客的打量视而不见。
林阳忽然脚步一顿，看着被他踩在脚下的纸钱。
没等他开口，阿梅已经快步上前，把长伞夹在腋窝下面，弯腰把纸钱捡起来，递给林阳。
林阳没有动手接，只是倾身在上面闻了闻，冷笑：“凿钱印记模糊，满是霉味，这东西撒出去，小鬼都不会捡，完全就是劣质假币嘛！见了到阴曹地府也花不出去，扔了吧！”
阿梅手一松，纸钱就飘了起来，在半空中打了几个转，落到路边被踩得脏兮兮的雪堆中。
“到底怎么回事？这车子坏了？”王大着急得满头是汗，在正检查车子的司机身边来回转悠。
司机两手撑在挡板上，眉目阴沉地看着发动机，“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车子为啥不走了？难道是爹不想走？”王大这话把周围人说得齐升升打了个冷战。
“闭嘴！说什么呢！”一个老太太从后面的小轿车上下来。
王大一缩肩膀，低声叫了一句：“姑婆。”
王家姑婆看向司机，“确定车子没有问题？”
“确定。”
王家姑婆看向王大，“让你儿子大声哭！多撒红色纸钱出去！”
“那个……红色纸钱没有了……”王大小声说，神色就像是一个犯了错担心被责骂的孩子。
王家姑婆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那就多撒白的！”
“撒太多……以后的路口怎么办？明天早上才能到火葬场，这要经过多少个路口啊！”王大媳妇在车里小声嘟囔。
王家姑婆淡淡瞥了她一眼，王大媳妇立刻闭嘴。
路都上不了，还想着下一个路口？
“除了纸钱，你们就没准备元宝金条什么的？”林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一边。
王大一见林阳不是他们的人，张嘴就要骂人，却被王家姑婆拦下。
“没有元宝金条，但是有香烛纸钱。不过纸钱还都是黄纸，没有拆封凿钱。”王家姑婆浑浊的眼睛盯着林阳。
林阳啧啧两声，“把黄纸拿出来一刀。”
这次不用王家姑婆吩咐，王大就让人取了一刀黄纸出来。
林阳没有接，而是从一刀黄纸的中间抽出三张。
老子说过：“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中气以为和。”
林阳手指翻飞，叠了三个巨大饱满的元宝。
“想要鬼让路，当然要给买路钱。”林阳将元宝放到灵车上，“拿去车头前烧了吧！”
王大去路口烧元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没有人注意到林阳的手抖了抖，做了一个拉扯的动作。
就在林阳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王家姑婆叫住他，朝着他行了个礼，“这位先生，如果我们再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王家姑婆不白问，她从黑色的羽绒服里怀中掏出一沓钱，数都没数就塞到了阿梅手里。
人老成精，她一眼就看出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是这位先生的下人，这种事情当然是下人做了。
林阳见老太太识相，指点道：“你们车里的香烛纸钱都不是很好，再遇到这种情况，就把那个金银幡烧了，就那东西还能看。”
王家姑婆瞳孔一缩，很快就想明白其中关窍，看来有人中饱私囊，拿钱买了假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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