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苗信了曾荣的这番说辞,并自动捋了捋她们之间的关系,多半曾荣的生母是徐老夫人的娘家晚辈血亲,晚辈没了,晚辈留下的孩子本就够可怜的,偏还差点被这狠心的后母发卖,徐老夫人一怒之下干脆把这姐妹带在身边,左右徐家又不是养不起她们。
只是这个推测结果虽能很好地解释徐老夫人为何会收养这对姐妹,却仍是解释不通她因何要把曾荣送进宫里来做绣娘。
徐家又不是养不起曾荣,不就是将来成亲时给添一份嫁妆么?
不对,曾荣进宫之前就在锦绣坊做工,凭曾荣的手艺,用不了几年就能自己攒一份丰厚的嫁妆,何苦搭上自己一生的幸福进宫来蹚这趟浑水,一个弄不好,还把徐家搭进来。
莫非,徐家是有什么图谋?
柳春苗分析了半响也猜不出宫里有什么值得徐家图谋的,若真有,也不能打发一个才十二岁的乡下女孩来吧?直接从族里选一个品貌俱佳的送进宫不比这省事多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柳春苗正要继续盘问曾荣时,门外有小太监的声音响起,说是刘公公请柳姑姑去前厅议事。
曾荣一听忙起身告辞,正好晚饭时分也到了,她直接去餐厅,在路过一倒厅时,阿梅突然蹦了出来,神神秘秘地把她拉去了旁边的游廊。
“干嘛?我正找你呢,你去哪了,我的东西呢?”
曾荣的话音刚落,阿梅“嘘”了一声,前后左右看了,见只有她们两个,问道:“柳姑姑叫你去做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看我哭太伤心了,拉我去洗了个热水脸,劝了我几句,正说着话,有人来找她了。”曾荣虽有疑虑,仍是先回答了她。
“哦,她没有为难你吧?”
“为难我干嘛?你做错事了?”曾荣盯着阿梅问。
“没,没。”阿梅摇摇头,很快又把头低了下来,欲言又止的,一看就是惹祸了。
“到底什么事?”曾荣不耐烦了。
“你先别生气,你千万别生气,听我跟你说。”阿梅伸手来拉曾荣,被曾荣甩开了。
这个时候她委实没有心情去顾及对方。
原来,方才刘安把阿梅叫过去时发现她手里的卷轴,论理,宫女也好,女工也好,是不能夹带书稿、画稿之类的东西出宫的,所以刘安要过去打开瞧了瞧。
别看刘安没有念过书,大字不识几个,可他在宫里多年,又做了好几年的主管,成天和绣品打交道,眼力多少也练出来些,因而,他看出这十幅画不错,只是不会点评。
因着之前于韵青就跟他提过,说是阿梅绣的那些梅花、兰花什么的都是自己画的,还有那些诗词也是自己题上去的,因此,他以为这十幅画是阿梅画的,在去见于韵青的路上,他把阿梅夸了又夸。
阿梅有心想解释,可也清楚当初姑姑的确是让她冒领了曾荣的才华,这会若是否认,她怕这个后果兜不住。
可若是不解释,她也同样提心吊胆的,怕万一哪天露馅了这个后果同样兜不住。
再有,她怕说出这东西不是她的会把曾荣牵扯进来,万一刘公公怪罪到曾荣头上就麻烦了。
正左右为难时,刘安发现曾荣脸上有指甲划过的伤痕,作为主管,自然要追问缘由。
得知阿梅和另外一个女工打架了,这事他居然一点也没有听闻,刘安生气了。
倒也不是他有多看重阿梅,而是觉得自己的颜面受损了,毕竟他已经明着告诉柳春苗阿梅是他刘安的人,可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柳春苗居然瞒着他。
这还行?
其实,这事倒也赖不上柳春苗,柳春苗刚处置完此事便到了探视时间,她也没想到刘安会过来,只是没轮上她解释此事呢,阿梅就出现了,紧接着,刘安就带着阿梅出去了,她就是想解释也来不及了。
阿梅倒也明白,柳春苗这些时日没少偏袒她,因而她主动为柳春苗开脱了几句,毕竟她还得在柳春苗手下做事呢。
“阿荣,你别生气,我不是存心要冒领你的功劳,只是刘公公问我这是谁的画稿,要给谁时,我撒谎了,说是我的东西,给我姑姑的。否则,我怕东西送不出去,也怕刘公公会怪罪你我。”阿梅撒了个谎,她没法把自己的私心说出来。
不过这番话倒也不全是撒谎,当时的情形,她确实不敢说东西是曾荣让她夹带出去的,这罪名可大可小,大的话有可能是二十大板子,小的话也有可能是洗三个月马桶,哪个她也不忍心。
曾荣不是不识好歹之人,一开始确实很生气,可听了阿梅这话顿时醒悟过来了。
是啊,东西是她主动给阿梅的,阿梅本就冒了风险替她传递出去,若是那个时候供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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