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沉睡了多久,赵构缓缓苏醒,意识如点点星光初现,随后汇聚成了一条线,宛如墨迹在纸上悄然扩散,最终在这片光芒之中,渐渐出现了内容。景象逐渐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肤色深邃、豹头环眼的壮汉,正端坐在一侧凝视着他。
“莫非这便是阎罗王?”赵构心中暗忖,“我恐怕已步入黄泉之路。”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躺卧在一张古朴至极的床上,周遭的烛台与酒杯皆是铜制古董,似乎是为随他入葬而备。尝试着动了动身体,他感到自己似乎比往日臃肿了许多,心想这或许是被那壮汉“教训”的结果。窗前,两列人影矗立,黑袍与红袍交相辉映,他揣测他们应是文武判官。
恐惧如潮水般涌来,赵构忧虑着那些因他而受害的灵魂是否会前来告状,将自己打入无尽的深渊。生前未积善行,死后恐难逃地狱之苦。回忆起那凶手愤怒的面容,他不禁冷汗涔涔,肾上腺素激增,猛然间从床上弹起,跪伏在地,向室内的众人连连叩首,口中喃喃:“朕……不,小人知错了,小人所做皆非为一己之私,只为守护江南万世安宁,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
床前的大臣们面面相觑,满心困惑,陛下这一昏迷便是半日,怎的醒来后竟开始胡言乱语?若陛下真的疯癫,他们又如何向丞相、向先帝交代?场面一时陷入了微妙的尴尬之中。
“哈哈哈哈,”一人打破了沉默,“陛下这是梦魇所致,将心中所想一吐为快,病也就好了大半。”
“陛下请起,您如此这般,实乃折煞微臣。”另一臣子上前,将赵构扶起。
此刻,赵构彻底懵了,心中涌动着三个疑问——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
待他神智完全恢复,审视着自己的肥硕手掌,环顾四周古朴的陈设与服饰,心中已有了几分答案。
“陛下乃汉昭烈帝之后,此刻身处成都皇宫,陛下今日于朝堂之上突然晕厥,刚刚苏醒。臣乃尚书令董允。”
“原来我穿越成了刘禅……”赵构心中暗自思量。
董允逐一为他介绍在场众人,那旁笑得开怀的是费祎,旁边一脸惊愕的是郭攸之,武将之首乃将军向宠,宦官则是黄皓。至于那位被他误认为是阎罗王的,竟是张飞之女、张皇后。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赵构心中暗自感叹。
得知自己如今的处境后,赵构心中虽暗自庆幸得以逃生,却也深知自己置身于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需得尽快筹谋对策。于是,他吩咐群臣与皇后暂且退下,留给自己时间思考对策。群臣与皇后见皇帝气色好转,便恭敬行礼,逐一退下。
坦白而言,对于赵构这位胸无鸿鹄之志,毕生追求苟安一隅的帝王而言,季汉无疑是他梦寐以求的避风港。在这里,有诸葛亮这样的忠良之臣勤勉治国,且忠心耿耿,绝无篡权之虞;外有蜀道天堑作为天然屏障,足以抵御外敌侵扰。他只需沉溺于享乐之中,只要不肆意妄为,便能安享太平。历史上,刘禅在诸葛亮去世后仍能坚守蜀汉数十年,赵构自信,只要自己稍加谨慎,特别是在阴平小道加强防御,便可确保无忧。念及此,他命宦官黄皓斟酒,以庆祝自己这来之不易的新生。
酒液被注入一只外层涂饰着黑红漆的木碗中,碗底镌刻着“君幸酒”三字。赵构凝视着这来自三国时期的漆碗,心中涌起无限感慨。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酒意上头,他不禁低声吟唱起词句:
“日日深杯酒满,
朝朝小圃花开。
自歌自舞自开怀,
且喜无拘无碍。
青史几番春梦,
黄泉多少奇才。
不须计较与安排,
领取而今现在。”
由于三国时期酿酒技术尚显粗糙,酒的度数不高,赵构连饮五碗仍觉意犹未尽,遂示意黄皓继续添酒。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黄皓竟违抗了他的命令,拒绝再为他斟酒。他提醒道:“陛下,酒已尽,不宜再饮。”
“坛中明明还有酒,你为何欺瞒于我?”赵构怒不可遏,将酒碗重重掷于地上。然而,漆器并未如陶瓷般碎裂,反而反弹而起,不慎击中了他的小腿。赵构的兴致被黄皓的阻挠彻底破坏,他怒不可遏。
黄皓从未见过如此暴怒的皇上,往日的皇帝总是和颜悦色,温文尔雅,对下人亦是礼遇有加。此刻的他仿佛变了一个人。黄皓吓得跪倒在地,连连解释:“此乃丞相定下的规矩,陛下每日饮酒不得超过五碗。桓侯曾因酒后鞭挞士卒而丢失徐州,陛下切勿重蹈覆辙。”
“原来是丞相的命令。”赵构听闻是丞相的旨意,心中暗自思量,三国时期的张飞确实因酒后失态而招致灾祸。然而,他此刻酒瘾难耐,态度随即缓和:“丞相远在汉中,你偷偷为我斟酒,他又如何得知?今日就破例一次吧。”
“不可啊陛下,若被董侍郎知晓,微臣必将受到责罚。”黄皓苦苦哀求。
赵构的兴致已荡然无存,只得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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