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的四九城，没有高楼大厦，几层高的楼，也不多见。也不像今天这么车水马龙。
那年头，哪家要是有辆铁驴子，简直就是乡亲们梦寐以求的大事儿。
置办一辆自行车，少说也要掏空小两百块大洋的腰包。
可这还不是最难啃的骨头，最紧要的，是你得手里捏着购车的票券。
没票，腰缠万贯也是枉然。
就算是在红星轧钢厂这等大集体里，一年到头也就能摊上三五张自行车票，金贵得跟啥似的。
这些票券呐，多半用来表彰厂里出类拔萃的标兵。
不少人图省事，干脆两条腿走天下，天天挤公交上下班，那可是奢侈的象征，还不如把这点子钱攒下来，给家里老小添点白面馒头实惠。
谁人骑着自行车打路上一过，四周的乡亲们眼珠子都快黏上去了。
骑车那位，走在路上挺胸昂首，身后跟着的，可不就是一串串眼红和嫉妒的眼神么。
“大毛，大清早的就到了啊！”刘岚刚踏进厂门，远远瞅见王大毛，便高声打了声招呼。
刘岚在厂食堂烧火，归傻柱管。
说起来，刘岚也是命苦的主儿。
嫁的汉子整日游手好闲，外头花钱如流水，交的都是些不务正业的狐朋狗友，家里却是不管不顾。喝醉了酒回家，还免不了对刘岚动粗。
一家子的担子，全压在她柔弱的肩膀上。
咋不离了婚？
那年月，人观念陈旧，哪像现今这般开明。
刘岚又没啥手艺，离了婚，怕是同情换不来，反倒是招来一片指指点点。更别说，她舍不得让孩子落人口舌。
王大毛应了一声刘岚。
“今儿个咱俩可真够早！”马华从后面追上来，胳膊一勾，搭在了王大毛的肩上。
马华是傻柱的徒弟，憨厚又勤快。自打收了马华，傻柱可算能悠闲地抽袋烟了。
为啥？
皆因马华眼疾手快，不待傻柱吩咐，自个儿就把活计做得干净利落。
进了食堂先给傻柱泡壶热茶，再是扫地、洗菜、切菜，炒菜时才唤傻柱上阵。
这等徒弟，哪位师父不稀罕？
迎面碰上的熟人，有的冲王大毛点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大毛，今儿个那二级工考核，心里有底没？”车间的一位工友问道。
“凑合吧，能不能过还两说呢。”王大毛这一答，那工友脸上倒舒展了几分。
原来这工友也报考二级工，手艺总比王大毛差一截，偏爱跟他较真儿。
“你这身板、这模样，若是成了二级钳工，厂里那些丫头片子不得排队追着你跑？”工友调侃道。
王大毛懒得多言，原来这打招呼是想探底细呢。
“那还用说，咱大毛哥在厂里那可是数一数二的俊俏。”刘岚瞧出不对劲，赶忙接了话，“人勤恳又实诚，别说是二级钳工，就算没那名头，喜欢他的姑娘也不少。”
那工友自觉无趣，讪讪离去。
“晌午来食堂吃不？”马华问，“别忘了上我那窗口。”
“大毛，你这会儿叫我声‘好妹子’，晌午上我那，我多给你打勺肉。”
刘岚笑呵呵地说。
王大毛晃晃手中的饭盒。
“自带的？”刘岚略显失望，“没事，叫声‘好妹子’，改明儿我给你保媒拉纤。”
“改吃媒婆饭了？”李主任走过来说道。
王大毛、马华连忙跟李主任打招呼。
刘岚羞涩地低下头，抿嘴偷笑。
厂子里的人都说李主任跟刘岚有那么点儿意思，看来这风言风语不是空穴来风。
车间里人还稀疏。
王大毛走向自己的工具台。昨晚融合了系统奖励的六级钳工技能卡，他想验证下自己的手艺是否真的精进了。
易大海正在指导贾大壮，见王大毛进来，两人冷眼瞅着他走过。
就凭王大毛，还想今日通过二级考核？做梦！有我易大海在，你休想过关。
小子！在院子里收拾不了你，在厂子里还想翻天？想动贾大壮的奶酪，先照照镜子吧！等会考核让你好看！
“照我说的做，过了考核没问题。”易大海拍拍贾大壮的肩，低声耳语，“今儿你可得卖力表现，听说上面的领导要来巡视。
要是被领导看上了，往后……”
贾大壮拼命点头，满脸兴奋，“师父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
易大海走后，贾大壮搓着手。
大领导啊！我贾大壮不仅相貌堂堂，还有厂里独一无二的八级钳工真传。
大领导不提拔我，还能提拔谁？
贾大壮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情景。
他贾大壮得意地站在大领导身边。
全厂工人对他报以掌声。
大领导手一挥，给他涨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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