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李卫东就出门去了轧钢厂。
远远瞧见坡上的拱形门头,有种‘梦境’照进现实的感觉。
进门右转,直接进了行政白楼,李卫东先去见了厂长,“卫东,不要气馁,在家好好修养,等心情好了再来上班。你的日子还长,有什么困难就找厂里。”
“谢谢厂长,那我先出去了。”
“恩~在家多出去走走,别把自己闷坏了。”
杨厂长有点担心他的状态,浑浑噩噩,瞧着像没了魂似的。
这要是再出点什么幺蛾子,整个厂都得跟着吃瓜落,他这个厂长首当其冲。
职务越高,责任越大。
厂里工人出了什么事,他这个厂长都逃不脱干系。
更何况,是工人遗孤,没看好,对其进行开导,做好心理工作就是你厂领导班子失职。
吃瓜落都是轻的,就是挨个处分都不为过。
拿着厂长的批条到财务,这边很痛快就把钱给发了。
往常肯定的说笑两句,可对李卫东只有一句‘节哀,保重。’
这倒也剩了他多费口舌,利落的拿钱走人,直奔邮电局。
“你好同志,我要寄信。”
柜台里的姑娘看了他一眼,问:“寄到哪儿?”
“人民文学。”
4分钱的邮票,1分钱的信封,看着对方把信装进信封里,用浆糊把口封上,贴了邮票,盖上红戳放进筐子里。
李卫东这才放心走人,不用担心有人搞差把信给弄丢了。
回家路上,李卫东闻见一股子肉腥味,脚尖不受控制的朝着腥味飘来的方向走去。
‘咕咕~’
肚子乱叫,李卫东接到来自体内的信号,他的身体急需补充影响。
“老……同志,还有肉吗?”
“谁是老同志,你哪只眼看见我老了?”
李卫东陪着笑脸,直说自己看错了,他本来其实是要叫‘老板,’最后一刻刹住,就从‘老板’变成老同志。
“没了,买肉明儿赶早。”
这年头想买肉,你得大清早就出门赶早市儿,要不就得碰运气。
今儿买的不多,有剩就给你,没剩的明儿再来。
听他说没货,李卫东不急着走,再次问道:“下水呢?”
“下水有,要哪样,多少?”
猪头、猪尾巴、猪骨、猪内脏统称下水。
这年头吃的人少,不用票就可以买,可还是很少有人会买回去。
主要是调料有限,好些人也不会处理,弄出来的肉腥臊味儿特别重,根本下不去嘴。
不是穷的叮当响,或是有一门厨艺,这东西真没什么人搭理。
“2两头肉,2条猪尾,猪心来一个,肠子来两条,猪肚你有几个?”
卖货员低头看了眼,说:“4个。”
“我都要了。”
卖货员奇怪看了他两眼,动作麻溜给他称重包袋。
一张油纸包一样,三下五除二就给他都包好了,账也算明白了,总共1块零1分。
圆鼓鼓的油纸包塞进网兜,李卫东结了账从卖货员手里接过来,“谢了,同志。”
“这谢啥,回头你要再来。”
卖货员态度热情了些,这些下水可不好处理,有个买主不容易。
他要能常来,倒是好事儿了。
拎着五个油纸包疙瘩,李卫东美滋滋的往杂货店走。
进门买了几味调料,花了他2块4毛6。
价钱比肉贵了一倍还多,正常人谁舍得花这个钱。
也就厨子,能从后厨带点调料回家卤点解个馋。
可像傻柱那样,大厂主厨,大鱼大肉啥没吃过,哪儿能瞧上这点下水。
也就寻常学徒工,工资不高,家里人多十几个才能稀罕这一口。
沿着巷子进了院儿门,迎面撞见浇花的叁大爷,“哟~卫东,这是买肉了?”
“啊!”
李卫东答应一声,就要往家走,阎老抠忙伸手拦着,说:“买这么些肉,你一个人能吃的完吗?要不晚上搁我这儿,让你叁大妈给你做几个拿手菜,咱爷们再喝两口。”
李卫东眼皮一抬,心说‘您是假酒喝多,烧坏脑子了吧?’
就他那个抠门劲儿,怕是倒上一杯酒瓶就收起来,再想喝门儿都没有。
倒是自己手里的肉,全得落他老阎家肚子里。
“不用了,叁大爷,我家里有酒,先走了啊!”
脚下一晃绕过阎老抠,李卫东动若脱兔的进了中院儿,还能听见阎老抠不甘心的咧咧声:“嘿~这孩子,咋不知道好歹呢!
你叁大爷还能图你那口肉,这不想着开导开导你,喝两杯让你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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