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屁显然没想到朱橚会这么认真,收起了一些嬉笑。
副千总的家离得不远,骑马过去也就是小半个时辰。
朱橚远远看到有个男人在耕耘土地。
“那个可是副千总?”
王大屁肥胖的脸上有点尴尬,道:
“正是,副千总蒋忠。”
“你不是说他称病在家,怎么称病还能耕地的?”
王大屁陪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这蒋忠素来行事诡异,不爱社交,许是诓骗了大家,我去擒他来见你!”
朱橚摆摆手。
“不必了,先去他家。”
到了蒋忠家,不由感叹。
这副千总大小是个官,怎么能过的如此清贫寒酸。
屋子里只有几张破破烂烂的桌椅,连个像样点的碗都没有。
地方虽破,收拾的却很干净,窗明几净,连个蛛网也不见。
朱棣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从怀里掏出一张宝钞。
刚想放在桌上,却被朱橚叫止。
“四哥,此人本就清贫,你这样做,和羞辱他有什么区别。”
这时屋外传来了蒋忠的声音。
“吴王爷此言谬矣,像这般的羞辱,多来些也无妨。
城东有一群毛孩,没爹没娘,成天光着屁股跑,这钱何不去给他们买身衣裳?”
蒋忠把锄头抖落泥土,靠在门旁。
“两位小王爷,来我这也没口水喝,失礼了。”
朱橚上下打量蒋忠。
此人虎臂蜂腰螳螂腿,有副不折不扣好身板。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朱棣好奇问道。
蒋忠道:
“应天上下,谁人不知今日吴王要点兵,这整个应天的少年里,能有这般英姿,除了今天的吴王还能有谁。”
朱橚笑道:
“你倒是好眼力,读过书?”
“上过几天学,可惜没等应试,就被征进军营里了。”
“方才王大屁说你告病在家养病,你怎的就去锄田了。”
蒋忠看了眼王大屁,接着兀自倒了碗凉水。
“心病也是病,靠种地调养是最好的方子。不然成天见一些不快的人事,病只会越来越重。”
朱橚觉得此人有趣,便坐了下来,开门见山道:
“你对练兵有什么见解?”
蒋忠不知为何,总觉得朱橚拥有十岁小孩不该有的成熟,老成地根本看不出来究竟是几岁。
和返老还童的高人一样。
他思索一番,答道:
“兵者,诡道也,练兵者,抓鬼也。”
朱橚:“什么诡道正道,都是些空话,说点干货。”
蒋忠不愿说太多:“那请吴王赐教,何为练兵。”
朱橚也没推辞,起身道:“你且站直身子。”
蒋忠有点疑惑,乖乖听从了。
朱橚左手横于胸前,右手斜于身后,比划了个怪异的姿势。
“照着本王做。”
“左胳膊高了,右胳膊低了,下巴抬起来,目光如炬。”
“好,上半身笔直,抬起左腿。”
“抬高,脚背弓直,看上去要跟一把剑一样。”
“很好,你现在身子自然向前倾倒,迅速换另一只脚来站,动作要迅捷!”
“两手交接时,衣袖要不经意和衣袍相擦,作出风声。”
朱橚教的,自然是踢正步。
蒋忠的表现出乎朱橚意料。
他悟性极高,只要三两句点拨,就做的非常好。
朱橚十分满意道:
“蒋千户有什么感觉?”
蒋忠似乎领会到了什么,道:
“只觉脚下生风,形同龙虎。”
朱棣跟着走了几步,也看出里面的门道,不由啧啧称奇。
“老五,这步法巧妙,你从哪里学来的!”
另一边,王大屁也想跟着学,奈何身子太肥,根本就擦不出风声。
朱橚没有回答朱棣的问题,对蒋忠道:
“这步法如果让二十五个人一起踏,将是什么场面。”
蒋忠喃喃道:
“气势如虹。”
“如果让三十六人一起踏,将是什么场面。”
蒋忠倒吸一口凉气,道:
“无人可当。”
“如果让一百人一起踏,将是什么场面!”
蒋忠身子猛地一抖,颤颤巍巍道:
“山崩地裂。”
朱橚笑道:
“这可否当作练兵之法?”
蒋忠回过神,对朱橚单膝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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