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秃子想了想,“那边还有一个姑姑,两个舅舅。”
“你知道他们的通讯地址吗?”
小秃子摇摇头,“不知道。”
“以前,你爸爸妈妈跟他们通过信吗?”
“通过。今年还通过信呢。”
于是,郭长发、会计和小秃子一起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几封皱皱巴巴的信。郭长发如获至宝,“这就好了,这就好了,马上给他们写信。”
当晚郭长发就让会计把三封信写好了,第二天,郭长发和会计又来了,郭长发先让会计把信念了一遍,信写得很清楚:如果愿意举家来郭村,生产队负责落户口,而且在农活的安排上尽量给予照顾;如不愿意来,但愿意接收孩子,生产队负责把柯家的房子变卖,并把孩子和卖房钱款送回山东,以后每年生产队都会把孩子的口粮烧柴折换成钱,加上每年五十元的零用钱、亲属一百二十元的辛苦费,按时寄回去,一直到孩子十八岁。
郭长发说:“另两封信和这封一样,就不念了。孩子,就这么定了。反正我家就在你家邻院,以后你就到我家来吃,晚上我来陪你睡觉。”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已是朔风袭人、雪花飘飘了,然而山东那边没有任何回音。
郭长发说:“再发信!”
又是两个多月过去了,已近年关,到处响起了噼噼叭叭鞭炮声,空气中充满了浓浓的年味,仍然没有任何回音。
郭长发垂头丧气,“孩子,不会有回信了,别指望他们了。以后,你就是生产队的孩子,生产队的小五保户。我们已经做了规定,只要生产队还在,就有你吃的,有你穿的,有你用的。不管谁来当队长,这个规定永远不变。”
小秃子在郭长发家吃了几个月饭,第二年春天,郭长发媳妇腿摔断了,卧床不起。小秃子谢绝了郭长发的再三挽留,自己开始烧火做饭了。六月的一天下午,小秃子正在贴苞米饽饽,由于阴雨连绵,柴禾湿浸浸的,屋里浓烟滚滚,小秃子呛得大声咳嗽,从厨房里跑出来。一抬头,吃了一惊,两个陌生人已悄然走进院子。自从爸爸妈妈去世后,除了郭长发和会计外,几乎没有什么人进他家院子。小秃子痴痴地看着,来人是两个女的,一个二十多岁,苗条身材,黑黑长辫,眼波流溢,秀色可人。另一个四十多岁,个子略矮些,梳着短发,戴一副金丝眼睛,气若幽兰。
“小朋友,不要害怕,我们是学校的老师,我姓肖,她姓张,我们来统计下学期新生上学的情况。”年纪大一点儿的肖老师轻声细语,很怕吓着小秃子。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年轻的张老师露出甜美的微笑。
“我叫小秃子,八岁了。”小秃子怯生生地说。
“你的学名叫什么?”肖老师问。
“啥是学名?”小秃子不懂。
“就是你的大名,正式名。”张老师说。
小秃子摇摇头,“我没有大名,我就叫小秃子。”
“要么我给你起个学名,叫柯小秃,怎么样?”肖老师亲切地望着小秃子。
张老师想了一下,“柯小秃?……不是很好!要么就叫柯图吧,图画的图,刻画美丽的图画。怎么样?”
“柯图?……这个名字可以,有意境,不俗气。就叫柯图了。”肖老师点头称赞。
“对了,我们给你起名,要问问你爸爸妈妈同意不同意。你爸爸妈妈呢?他们在家吗?”张老师向四周看了看。
爸爸妈妈永远是柯图心灵上巨大的伤痛,他立刻哭起来,“爸爸妈妈都死了!”
张老师突然醒悟了,“噢,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小朋友,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用手摸了摸柯图的头。
“你自己在做饭?”肖老师看着从厨房里冒出的烟,急忙换个话题。
“是的,自己在做饭。这几天老下雨,柴禾都湿了,弄得屋里全是烟。”
“你这么小,会做饭吗?”张老师关切地问。
“跟西院的郭队长和郭大娘学的。贴苞米饽饽、煮秫米粥,都会了。”
“我们能到屋里看看吗?”肖老师试探着问。
“能!能!”柯图非常痛快地把张老师肖老师领进了屋。
这是两间草房,西屋是厨房,东屋是卧室。卧室里南北侧都砌了土炕,两个炕上各自安置着一个红里透黑的木柜,南炕木柜上叠摞着两条理好的被子,木柜旁摆放着一个饭桌,北炕摆放着半袋米、半袋面,还有两个筐、三个盆。诺大的房间空空荡荡。
两个老师什么都没说,各自掏出了五元钱,放到炕上。
柯图说什么也不要,“我什么都不缺,我不要!”
“孩子,拿着,买个新书包,再买点儿笔、本子。”张老师说。
“郭队长说了,生产队会管的,全由他们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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