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川接了个电话。
“你爸死了。”
“……”
“曾川啊，你还是来看他一眼吧！”
“嗯，知道了。”
曾川挂断电话，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劣质黑西装。
正好，连衣服都不用换了。
拿起自己今天早上刚买的冰水，他走到办公室。
曾川陪着笑脸：“哎呀，陈经理，我今天请个假吧，家里出了点事儿。这个水就给您喝！”
啪！
陈经理手里的合同资料拍在桌上。
“你家里什么事？老子昨天开会才说了，这个月你不能把直播卖房的销售额提高，你就给老子滚蛋！”
“你他娘的是油盐不进啊！”
曾川把手机屏幕翻过来给他看，上面是他后妈张梅发过来的讣告。
“陈经理，我爸死了。”
“……”
陈经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吧去吧，基础工资一天八十块，你今天请假就没有了！”
“虽然我很同情你，但全勤绩效该扣都得扣！”
“我明白，我明白。”曾川弓腰点点头。
十年前，他爸跟他妈终于离婚。
因为他爸赌博、瓢昌、家暴等多种因素，曾川一直跟着他妈生活。
今天人也死了，多少还是看一眼吧。
他打车来到殡仪馆。
给他打电话的小三后妈带着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等在门口。
张梅见着他十分冷静，“你爸刚送进去，你就去看他最后一眼吧。他也没留什么东西作个念想。”
曾川不知道说什么，一路沉默着跟去看了一眼。
那老男人早年抽烟喝酒，造得多了，肝啊肾啊都不好，早早患了肝癌。
五十几死的时候老得仿佛八十岁。
死了，也就死了吧。
出来了，曾川随口问一句，“之后的事情怎么办的。”
张梅早有所料：“你爸生前立了遗嘱，按照他的遗嘱来。”
说着，她从手挽着的皮包里拿出一个信封。
“你也看看吧。”
曾川的爸跟他妈结婚的时候是一件人事儿没干。
他妈怀孕，他出轨。
他妈生孩子，他喝酒斗殴进局子。
他妈上班，他赌博败光家产……
好了，婚离了，他爸忽然悔悟了！
他改过自新了！
跟小三结婚后辛苦工作，把欠账还了，新房新车买了，婚外子都养到十八岁了！
什么都搞好了，然后死了。
想起那男人在自己面前说过的话，什么对不起他，对不起他妈，愿意补偿……
曾川要求也不高，哪怕就几千一万的钱，他也就懒得计较这个死都死了的人了。
印着红色格子的信纸打开。
“……我也要死了，我的遗产，从十年前到现在有个百八十万，还有个房子，有辆车。”
“我已经买好一块三万八千八的墓，死后就埋在那吧……”
“至于钱，就都给我的儿子曾豪，他年纪还小，还没有大学毕业，需要钱。”
唰！
曾川看不下去，直接把遗书合上。
“你今天叫我来，其实就是为了让我亲眼看一看这个？”曾川压着怒火盯着张梅。
张梅脸上一片坦然，“当然了！”
她尖酸刻薄的嘴脸一如既往，但今天看着尤为恶心。
“我不给你看，你怎么知道这是你爸自己的决定？万一到时候你说是我小心眼，是我不分给你遗产怎么办呢？”
“再说了……你比曾豪大几岁，已经在工作了。你爸是想着曾豪比你更需要支持。”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是什么人！”张梅笑笑。
“他就是愿意花三万八给自己买个坟头，也不愿意把钱给你，我又有什么办法？”
张梅的话说得字字扎心！
“够了！老子不稀罕！”
曾川一脚踢在花坛上，恶狠狠看了母子俩一眼，扭头就走。
他还以为那早死鬼真的能有一点良心，哪怕就只有一点！
可那真是一点没有啊！
三万八，用来买个墓都不愿意给他留一毛钱。
茅坑大一块墓比他卖的房子房价还贵！
“卖房子还不如卖坟！”
“屮！”
曾川越想越气。
“老子马上改姓，早他妈该跟我妈姓了！”
“从今以后，老子就叫余川！”
此话一出，青天白日中震起一道惊雷！
【……系统绑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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