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之地,因吴兵石亭大败,退撤濡须,将羡溪的唐咨所部调回濡须坞护驾,夏侯霸不战自胜,与夏侯楙合兵一处,对濡须虎视眈眈。
陆凯等人保护孙权退回濡须坞,命唐咨、钟离婓、吕据三人领兵据守。
连日来孙权病体怏怏,不能理政,三军将士惶恐不安,濡须坞一片愁云惨雾,人心涣散,每日都有逃兵,深夜之中甚至传来哭泣之声。
陆凯忙得焦头烂额,孙峻更是全无主张,只好派人从江东将右丞相朱据等调来,于驾前听令,以防万一。
这一日孙权忽然醒转,召见群臣,众人急忙前往,在行宫之中见孙权趴伏案几之上,形容憔悴,如同枯骨一般。
众人到齐,孙权见朱据列于班首,叹到:“朕早听丞相之言,不致有今日之败!今江东空虚,蜀军必不肯坐视,两路遇敌,诸位有何良策能保江东?”
群臣皆低头默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东吴现在无兵无将,就算周瑜复生也束手无策了。
见无人应答,孙权长长一声叹息,回响宫内,听着这萧索悲怆之音,众人心下一沉,感觉又罩上了一层寒霜。
朱据抱拳道:“陛下,魏延叛乱、中原之计,皆为刘封之谋,其非但兵进江东,姜维、邓艾也兵分两路攻入魏地,曹爽前日已退回寿春,夏侯霸也领精兵回援,只剩夏侯楙守淮南,魏军暂可无惧,如何退蜀军,才是关键。”
“刘封小儿,屡次坏吾江东大事,实为可恨!”
孙权握着干枯的拳头一声冷哼,又无力道,“自豫章失守,江东便不复三江之险,蜀军水兵强盛,险要难阻其势,何人可退之?”
朱据一咬牙,上前一步:“陛下,臣虽老迈,却还有一腔热血,愿领精兵西面抗蜀。”
“陛下不可!”
一直低头思索的陆凯急忙上前劝阻,奏道,“刘封亲统荆州、豫章兵马,分三路来侵江东,荆州人马养精蓄锐,上下齐心,更有水军自大江而下,实难与之争锋,刘封多谋,江东危如累卵,万万不可再战了。”
朱据怒道:“左丞相谏阻出兵,莫非有意通蜀,欲降刘封焉?”
陆凯连连摇头,痛心疾首辩解道:“如今全国兵力只剩不到二十万,诸多武将皆殁于王事。
江东若溺水之人,仅存最后游丝之力,若能报之,方可复生,万不可自断了这口生气呀!”
朱据沉声道:“胜负在将,不在兵之多寡。
兵法云:‘客兵倍而主兵半者,主兵尚能胜于客兵。
’吾有江东主兵之利,就算蜀军兵多,又有何惧哉?”
“丞相前劝陛下休兵,今反要出战,何也?”
陆凯看了一眼孙权,见他低头不语,转身奏道,“眼下唯有求和,方能保住江东一线生机。”
“求和?”
孙权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怪异地看着陆凯。
不仅是孙权,就是朱据和群臣,也都诧异地看向他,那眼神仿佛看着一个白痴一般。
以东吴现在的形势,蜀军如果肯言和,要么刘封是白痴,要么陆凯是白痴。
显然刘封并不是。
“陛下,以眼下局势,要求和,的确难如登天!”
陆凯垂下头无奈叹气,还是说道,“自刘玄德以来,吴蜀向来同为一体,联合抗曹,公主与皇叔结亲,陛下乃刘封之娘舅,刘谌之外祖,先以旧情姻亲劝说二人!”
陆凯抬着眼皮看了一眼孙权,见他神色木讷,继续说道:“今江北难保,可将人马尽数撤回江东,将庐江、濡须、厉阳等地尽数送于蜀军以为补偿。”
“割地求和……”孙权此时才微微动容,显然这个条件要比刚才的亲情之说可靠得多,江北肯定是保不住了,送给蜀军倒也无妨。
陆凯言道:“如此一来,蜀军便可挡住魏军继续南下,解除江东之危,一举两得,请陛下三思。”
孙权怔然半晌,忽然又摇头苦笑道:“朕可为江东基业向晚辈屈身求和,即便如此,只恐刘封不肯答应,反受其辱。”
陆凯又道:“即便刘封不肯通和,但也算得缓兵之计。
拖延几日,陛下可趁机过江返回建邺,稳定人心,重整兵马再与其周旋不迟。”
孙权闭目良久,才叹道:“就算能取得缓兵之时,倒也不妨一试,只是夏侯楙大军就在石亭,其趁胜而进,必定虎视眈眈,若退兵,恐随后便来,半渡而攻,岂不危矣?”
陆凯早已想好退撤方案,闻言马上奏道:“陛下,臣有一计,可叫夏侯楙大伤元气,无力追击,江北兵马安然退到南岸。”
孙权眼睛忽然睁大:“丞相有何良策?”
“自古最是水火无情,若败夏侯楙,唯有用水!”
陆凯抬起头来,缓缓道,“今张承水军还在巢湖。
石亭行宫被烧,魏军安营在浅滩之地,何不掘湖淹之?”
“掘开巢湖?”
孙权吃了一惊,惊愕地看着陆凯,想不到一向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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