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南寨这段时间,他对当地语言多多少少也学了一点。
但是一旦他们说快了,萧榆就觉得脑袋疼。
像是英语听力被人按了五倍速播放。
萧榆刚想着如果不会听,还得去找个翻译。
就见树上的少年指向他的画,字正腔圆道:“你画的,很好看。”
少年想了想,又道:“你比木达画的好。”
这个夸赞,对一个画画的来说,特别容易拉近好感。
而且让萧榆惊喜的是,他会说汉语,说得还很标准。
“你到外面上过学?”
少年摇头:“我不到外面去。”
萧榆眉头一皱,有了陆森这一个例子,他现在对这种话有些应激。
还不等他说什么,少年却道:“你这次,是自己来吗?”
能问出这句话,说明前几次萧榆来时,这少年是见过他的。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榆觉得他话里,还有些失望。
他张嘴欲问,身后有道声音抢先了一步。
“阿年。”
一头戴银饰,身穿暗紫色苗服长裙,满身隆重的老妇走过来。
陆森跟在她旁边,态度看起来很敬重。
“这是长乌寨的乌姑婆婆。”
陆森走过来,很自然地牵住萧榆,又对他介绍。小說中文網
萧榆余光里,看见树上的少年直接一撑身,从那大树上翻了下来。
动作很利索,落地也很稳,小小年纪看起来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他正要介绍自己,乌姑看着他,话确是对陆森说的:
“我早就跟你说过的,不需要担心,榆树在南寨里会长得更好。”
乌姑说话的语调很慢,给人一种她知晓很多世间事,是有大智慧的老者。
而且她也是用汉语说的,所以萧榆也能听懂。
因此,萧榆面对她,也不由得肃然起敬几分。
乌姑倒是没有对萧榆参加这次的踩山会,表现出多大的惊讶,好像她早就知道,萧榆会来。
彼此打过招呼后,乌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那少年过来,然后对他们道:
“祭祀开始了。”
踩山会的第一项内容,是祭祀山神,祈福平安,和来年风调雨顺,庄稼丰收。
他们会在山中选一块合适的空地,然后中间插上旗杆。
不止是南寨,其他寨的人,在这一天也会盛装出席。
萧榆在现场,目睹并且参与了这一场盛大、独特的习俗活动。
随着一声号角吹起,篝火摇曳,祭品摆放在祭台,边上流淌的溪流上方,拉着无数细绳子,从对面一直到他们所在的这头。
细绳子上绑着一些烟卷艾条一样的东西,有人开始一个个将它们点燃。
落下的点点星火像是满天飞舞的萤火虫,飘飘洒洒落在水面上。
“这些东西在以前,可以防止山姑娘出来捣乱。”
陆森在他耳边解释。
这场祭祀,由他负责操办,乌姑负责主持。
萧榆冲乌姑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她?”
她甚至看起来,比族老还要神秘几分。
“乌姑是我们这里最有资历的巫师,她知晓很多事,但是除了主持踩山会,平时都不会出来,更不会轻易见人。”
就连族老都要给她几分薄面。
不过两寨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他们不会去干涉太多别的寨的事。
陆森上次见她,还是以前萧榆第一次从南寨离开那几天。
“这是要干什么?”
萧榆看见被乌姑叫做阿年的少年,突然上前割破自己的手,将血滴入祭台上摆放着的一个瓦罐中。
他才注意到,少年的右手背上,纹着很精细独特的刺青,不知道有什么寓意。
陆森已经见怪不怪,就是表情有些沉重道:“饲蛊。”
“他是乌姑最小的外孙,这次过后,我需要跟乌姑谈谈。”
当年族老还在的时候,取血饲蛊这种事,从阿年四岁开始,似乎是他和乌姑都默认遵守的。
陆森也算是“新官上任”,很多事情他才刚接手,并不是什么都了解。
萧榆也觉得很有必要。
如果这是一种糟粕,那也该在新社会去除掉了。
他看着都觉得疼,那少年却已经习以为常。
第一项祭祀活动结束后,接下来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严肃的气氛一扫而空。
像这种大型“聚会”,年轻人好不容易凑在一起,少不得要有一些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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