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一句天下局势,一国之计,君臣之间,总有纷呈复杂解不开看不破的千面纱。
而穿越而来的梵呗,并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棋盘上,充当了重要的一颗棋子,她的出现,足以改变所有局势,打破所有表面上看上去的平静。
她只循着自己的想法,在与禺疆持久三个月的战役里,想对策,制计划,排天时,顺地利,调人和,当着秦葑的秘密军师,迎战禺疆最强硬的对手,禺疆大将军——风霆。
她只感觉,找到了对手,足以匹敌的对手,能一步步挖掘更深潜能的对手,那未曾谋面的风霆,虽然年纪差了二十多岁,可他就像一面镜子一样,映出自己的各种优势与不足来。
在与风霆战场上的对弈里,一步步一招招如同下期一样,落子无悔,每一步,都引出下一步的惊险,精彩。
梵呗在这个过程里,拟定了数百条针对禺疆的作战计划,翻烂了兵书,嚼透了近几百年来九国里的各大战役,谋篇布局,险中求胜。
困敌之势,不以战,损刚益柔。
将多兵众,不可以敌,使其自累,以杀其势。
频更其阵,抽其劲旅,待其自败,而后乘之。
……
战外人看战,只道今日何时战,双方出兵数,战后输赢势。
战中人看战,才觉出这些表象后面的每一步,每一招,预想对方的反应,我方的承受能力,每一步都想得周密详尽了,方敢去战。
无奈饶是梵呗自信满满,每次以为总要攻破禺疆的防守时,对方却有方法抵挡回去。
于是这三个月下来,禺疆和秦国,仍是死守在各自的阵地里,未分出胜负来。
梵呗心里急切,知道这样打下去,不是一个办法,秦葑想要巩固自己的势力,只有得到更多人的心,必须做出一番成绩来,否则就只是无用功而已。
而长久的战争,显然让这些秦军不堪忍受。
还有个秦齐一直在旁边守着,梵呗只觉得这情况很不妙。
唯一的收获是,秦葑经历了这三个月的戎马生活,刀光血影里,性子磨砺了不少,比之之前,实在是一个很大的转变了。反观梵呗自己,她越来越看不透自己心里所想。越来越易受外界干扰波动情绪。
她现在既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也不是冷漠心肠的那个梵呗,她现在受到好多事情困扰,变得越来越迷惑。
有很多次午夜醒转,不是因为第二日的战事忧思而无心睡眠,而是总会做许多光怪陆离的梦,梦里的画面非常模糊,就好像21世纪里打过马赛克的镜头一样,隔着毛玻璃般,看不清楚,只能凭感觉,知道梦境是关于战场,关于杀人,可那战场又不像是祢水之战。像是许许多多不同的,自己没有去过的地方发生过的旧战一样。
梦境里总有个主角,是女的,看不清年纪,听不明声音,感觉却很熟悉。
她总是持着一把染血的剑,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在战场上作最要害的人物,挥剑起落于刹那之间,血溅四方。令人闻风丧胆。
梦境的最后,总是这个女子,站在满目沧夷的裹尸堆里,背对着梵呗,慢慢地拭去剑上的血,拭完了,慢慢地转身,向梵呗看过来……
每当这时,梵呗就会惊醒,她很害怕,怕那女子把身子完全转过来后,会发现她一直在她背后看着她,发现之后,会毫不犹豫地挥剑杀了她。
虽然只是一个梦,但在梦里,那不寒而栗的感觉,那么真实。
这梦做了好些日子,反反复复,梦的场景在变化,但内容却大相径庭。
而且最令梵呗感到惊恐的是,梦里的模糊感一天天地减弱,她害怕某一天那些梦境会十分清晰地放映出来,而最后那个女子,一直看不清面孔的女子,在画面清晰之后,会看见她,然后杀了她,就好像她手起剑落杀掉与她敌对的人一样。
这感觉很虚幻,很飘渺,却带着真实,仿佛黎明之前最黑的黑夜里隐藏的秘密,即将被喷薄而出的朝阳揭晓一般。
梵呗隐隐觉得,这个秘密,一定带着惊天地的爆炸性质。
她不想知道,也不愿知道,她的直觉一向太准。
可这似噩梦般的梦境纠缠她不放,让她形容日渐憔悴下去。
旁人只道她为秦葑担忧,只安慰她放宽心。
她勉强笑着点头答应。
在这样的境况里,秋天彻底度过,冬天到来。
禺疆的气候四季分明,冬天非常寒冷,才初冬,有些早晨就已经能在城外的芦苇丛里看见覆着的薄霜。
梵呗由白罗裙换过加过绒棉的中衣,又换成里外都厚厚缝制了棉花的吩城女子上衣下裙的装扮。
这一日得空,她离了秦葑等人独自去裁缝铺里取新做的衣服。
裁缝店里,梵呗对着墙上一面模糊的铜镜照了照,看着了镜子里的人后,嘴角露出一个模糊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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