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明月松,28岁,一个落魄的造梦师。此刻我正坐在早七点的地铁上,右边坐着我的客户——身高170,体重170,年纪41岁的中年男子涛哥。涛哥是我在心理咨询所门口“截获”的,中年男子,上有老下有小,最近精神压力不小,有点钱但又不多,愿意找心理咨询师,试图缓解心理问题。涛哥看上去憨憨的,容易“忽悠”,正是我的目标客户。“为您造梦,梦中解忧,比心理咨询师便宜”三句话就把涛哥拿下。
为了更好地造梦,今天我要先体验下涛哥的的生活。当然也是“紧贴式”服务,趁热打铁,不让到手的客户跑了,涛哥每天七点坐上地铁,车程一个半小时,到达公司上班。上车后,他习惯于开始睡觉,睡醒之时,正好到站。今天也是如此,上车不到五分钟,他已经靠在坐位上睡着,发出规律的呼噜声。地铁上大多是早起的上班族,有的在闭目补觉,大多数人在看手机,突然发出的呼噜声让大家纷纷看他一眼,又转头继续。
芸芸众生,皆为利往,各有各的所求和烦恼。回想起这些年我的客户们,每个人都有形形色色的问题,他们都有精神之忧,而我却有性命之與,我低头看了眼手掌混乱的掌纹,其间有条浅浅的黑线,是入行时就长出的,似乎又短了一些,当这条黑线消失之时,造梦师的生命也就到了尽头。我的师傅就是这样,不到60岁,在某个清晨永远闭上了双眼,掌心的黑线已经完全消失不见。而我掌心的黑线却变短得比他快得多,三年或者五年,说不定就要消失了。
我默叹一口气,闭上双眼,我可拯救他们,谁又可拯救我呢?车厢不停晃动,早起的我也有了困意。突然,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强大的力量在吸引我,我感觉一阵头晕,随即便被吸了进去……
等我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像祭坛一样的地方,周围挂满了各种符咒。一个黑衣人在我的前方,我赶紧爬起来,警惕地问到:“你是谁?”没想到对方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黑衣人是一个穿着黑袍的老者,他继续说到:“君也是造梦师吗?”我点点头。“君可认识王燚?”老者继续问道。“他是我师傅。”想到师傅,我不禁有些悲从中来。
“王燚何在?”老者继续追问。
“他已经过世了。”
老者长叹一声“罢了,就由你来替吾解燃眉之急吧。”
“可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我不满地嘟囔道。
“吾乃国师魏离,国君危在旦夕,日渐枯槁,药石无灵。吾私以为乃是心病,还需心药来医,故欲召异世界之造梦师前来,助国君度过此劫。”说完老者示意左右,给我披上一件黑袍,两名壮汉便把我架着离开了祭坛。
穿过一个个宫门,我来到一个大房间。几盏烛火照着前方卧榻,隐约看到一名男子躺在上面。
老者扑通一下跪下,声音哽咽道:“主上,臣魏离拜见,主上一病半载,臣不忍见主上受苦,恕臣斗胆召异界造梦师前来,如主上康复,臣死而无憾。”
卧榻上的男子无力地摆摆手,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了一句:“前来……”
我看老爷子情真意切,就是太过啰嗦,敢情是背着国君把我召唤来的。
老爷子说完一把拽着我的手,把我拉到卧榻前。我透过纱帐一看,只看到一张瘦到皮包骨的脸,看样子50来岁,眼窝深陷,感觉就剩一口气了。这位国君双眼直直看着我,我感到一丝一国之君的威严和哀愁,他气若游丝道:“魏卿忠心,汝且一试。”说罢又摆摆手,示意我们下去。
入夜,宫人按我的要求放下所有帘账,只留一盏宫灯。昏暗的大殿中,虚弱的国君已入睡。我喝下一口宫廷玉液,不禁自嘲,烛火春帐,我一个大好青年,竟要和一位生命垂危的国君共度“春宵”。酒入愁肠,我从怀里掏出摇梦铃,走到国君身边,轻轻摇动三下,默念“摇梦三响,请君入梦”,然后把摇梦铃放到他的枕边。摇梦铃是一枚特种磁石铸造的铃铛,上面雕刻着周公和解梦之文,强大的磁场帮助我进入国君的梦中。我坐在卧榻不远处,闭上双眼,一探君王之梦。
一片黑暗中突然出现一弯闪着光的溪水,溪水旁一位女子正在戏水,她头上的珠钗摇动发亮,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看来这位国君梦中有佳人。
突然那位佳人看见了国君,竟然头颈转动,转过来一张披头散发血肉模糊的脸,她的手不断向前伸,直到掐住国君的脖子,国君被掐到几乎要断气。我试图用我的意志压倒国君的意志来改变梦境,然而国君毕竟是一国之君,意志力极强,我没有成功。眼见国君就要在梦中沉沦,我立刻醒来,把国君摇醒。醒时,国君已是满头大汗。
“您,啊不,主上每天都做同样的梦吗?只要入睡就做这个梦吗?”
国君点点头。
我内心唏嘘不已,半年每天做同样的噩梦,睡觉就做噩梦,要么就别睡,可不得日渐消瘦,药石无灵吗。
我拿起一旁的手帕给国君擦擦汗,继续问道:“主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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