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泪如雨下的王熙凤,柳骏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二嫂子,有何难处不防跟骏说说,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或许能避过一劫。”
王熙凤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哽咽道:“骏哥儿,你不知道,这荣国府表面看起来风光,内里却是乌烟瘴气,不堪过目了……可是,姑姑偏要我为她持家,这家如何来持?我把自己的嫁妆都填得差不多了,再不想点法子,是真支撑不下去了。”
“我知道荣国府日子不好过,却没想到事已至此……如此说来,嫂子放印子钱都是为了荣国府?”
王熙凤抬头迅速看了柳骏一眼,却见他似笑非笑,却知道忽悠不下去了。只得道:“骏哥儿,跟你说实话吧……放印子钱是为了我自己……我也没办法啊。骏哥儿,你琏二哥只知要钱花消,至于银子的来路,那是半点也无……这若大一个荣国府……以后落在谁手里还未可知……我不弄点钱,我以后的日子如何过得下去?”
看着终于开始讲实话的王熙凤,柳骏沉默了。他只道王熙凤受王夫人唆使,懵懵懂懂的出钱出力,为王夫人做了嫁衣而不自知。却没想到,这一位是看得明明白白,心里有数得很。
柳骏心头不忍,伸手轻拭王熙凤脸上的泪珠。手却才触及脸上,便突然怔了下来——这举动却是轻浮了。王熙凤可不是秦可卿,可以任他拿捏,万一这悍妇借这油头闹将起来,却是不好收场。这在原著中可不是没例子——贾瑞之死,可是王熙凤生生弄出来的。
他心虚的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一般,看向王熙凤。
却见她也如无事一般,偏偏满脸通红,眼神游移,明显的也是底气不足。
柳骏顿时心里有数了。
“二嫂子,放印子钱,包揽官诽之事,且不可再做。一但事发,赚再多的钱也是无用……至于未来如何……我们以后慢慢打算便是。”
王熙凤虽然读书不多,却是个聪明人,柳骏话中意思,她却是听得明明白白。
“我……先走了,你自行去老爷那边吧。”王熙凤轻道一句,垂头便走。
柳骏自往贾赦处去了。
至于去做了何事,也不用多说,不过是喝酒、诉苦、求帮助而已。
且说王熙凤回了自己院中,只觉一颗心儿呯呯乱跳,既是紧张,也是兴奋。她虽然听婆子们说过这般风流韵事,却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如果是其他男人,她找个油子弄死便了,偏偏对方是柳骏——一个比自己丈夫强千百倍的人物。也是她梦中多次呼唤过的人。这可让她如何是好?
一时之间,王熙凤只觉心乱如麻,难以平静。
就在她看着院子发怔的时候,突然看见兴儿鬼鬼祟祟的从屋中出来,袖里分明拢着什么东西。
王熙凤顿时清醒了过来——这小子要偷东西?
“站住……”王熙凤豁然起身,厉声斥道。
兴儿本就心虚,突然听见主母的声音,只觉两膝发软,嗖的但跪了下去。
“兴儿——”王熙凤带着赶过来的平儿,走到兴儿身前,冷嗖嗖的道,“去哪儿啊?”
“二……二奶奶……”兴儿胆颤心惊地道,“兴儿……要出去一趟。”
“出去啊——那你袖里拢着什么,拿出来给我看看吧……”
“啊……这……”兴儿顿时犹豫起来。
“怎么?不愿拿出来?”王熙凤冷笑道,“是不是偷了府上的东西啊?”
“啊……不是。”兴儿吓了一跳,连忙叫道,“二奶奶,这是二爷让我给他拿去的,不是兴儿偷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袖中物事摆了出来。
却有银票一千两,首饰若干。
王熙凤只觉眼皮发跳。她放了那么久的印子钱,也没存下这么多,却没想到贾琏偷偷的就攒下了如许家当。
“这么多银子——你家二爷要拿去做什么?”
“这……小人不知道……”兴儿张了张口,终于还是不敢说。
“你二爷的事,你还有不知道的?兴儿,你不是拿做二爷做借口吧?”王熙凤冷笑道。
“不……不是,二奶奶,真是二爷让我取的。”兴儿急了,连忙申辩。
“那你就说说,二爷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这……这……”
见兴儿还是不肯说,王熙凤双眉一竖,厉声道:“来人哪……把这个私盗主家财物的兴儿,拖下去打死……”
“是……”两名健仆出现在了院门口。
兴儿吓得全身哆嗦。连忙叫道:“二奶奶,这银子不是小人偷的……实是二爷要小人拿去,买院子的。”
王熙凤止住健仆,冷冷问道:“买院子?你二爷买院子做什么?”
兴儿哪里还敢隐瞒,如实的将贾琏在扬州所收两名瘦马的事交待了。只气得王熙凤银牙紧咬。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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