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

空空落落又满满当当，昏昏沉沉却明明白白。

心中有失落，凌傲雪不知所踪；

心中更牵挂，庄姬二女的安危。

身躯已劳累，疾步如飞地赶路；

身躯很坚韧，寸步未息的决意。

王白自西向东，沿途春景似过眼云烟，一心寻人无丝毫留恋。

……

“她们走的是左边这条路！”

分岔路口，王白发现系在树枝上的布条，是从衣服上撕下来。他闻了闻布条，确定是姬月庐身上的香味。再加上地面一串快被风刮平的马蹄印，王白推测出二女逃跑的路径。

路，曲折漫长，向着山里延伸，领着王白行进。

已奔过百里路，模糊的马蹄印渐渐清晰起来，告诉王白：“方向是对的。”

从日出到日落，飞鸟倦了；从奔跑到急走，王白累了。

虽在洞中由宝珠洗经易髓，气机异常旺盛，可终究是肉身凡躯，终有力竭之时。

路在山中断了，淹没在青青草地中。

王白气喘吁吁，在一颗老槐树下闭目调息。

老槐树，三人合抱之木，满树紫色花蕾含苞待放，犹如漫天星辰倾泻而下，沁人心脾的蜜香早已安奈不住——闯入人间，招蜂引蝶。

王白摘下几串槐米，一把送入口中，唇齿留香，馥郁芬芳。

昨夜的几口干粮早已消化殆尽，槐米成了充饥果腹的美味。

王白盘坐冥息，气机回复如涓涓细流，缓缓流落黄庭，干涸的之境扬起金黄浪花。

……

三只梅花鹿在从林间踱步而来，呦呦鹿鸣饶了王白清休。一人三鹿，相互打望。

野味血肉最能充饥补精，远比清雅的槐米诱人。王白随手拾起一粒卵石，准备弹毙小鹿。

王白细微的动作被发觉，小鹿本能地躲到母鹿腹下，浅浅地鸣叫着。母鹿横身，挡在王白与小鹿之间，舔拭着小鹿。

望着一家三口，王白思索片刻后扔掉手中卵石，顺势摘下几枝槐米，自己嚼了几颗，其余扔到旁处，招手示意：三鹿来食。

呦呦鹿鸣，食野之槐。小鹿嗅到香气，跳蹦着过来，羞涩地舔食。公鹿和母鹿也不怕生，缓缓走来吃着地上槐米。

吃完槐米，小鹿在蹭了蹭了王白，叼紧王白衣摆，拉扯着。

“你是要让我起来吗？”

小鹿似乎听懂王白问话，点点头。

王白起身，小鹿又叼紧王白裤脚，拉扯着。

“你是要我跟你走？”

小鹿没松口，公鹿和母鹿发出低鸣，似乎在回话。

大鹿引路，小鹿和王白戏耍，漫步山林。

不知走了多久……

不知走到何处……

白被领到一处山间碧潭，水面波光粼粼，远处有声，寻声望去，一泄瀑布倾落，好似银河落九天。

潭水清浅见底，大鹿踏水，小鹿淌水，不时回头张望，害怕王白走丢。三鹿来到瀑布前，发出一阵鹿鸣，而后跃进瀑布中，王白紧跟其后也飞身跳了进去。

瀑布后面别有洞天，藏着一处洞穴，洞中洁白水晶星罗棋布，洒落淡淡流光。洞顶千万萤火虫飞舞，流淌翠绿荧光。

洞穴正中，有一处石台，三只鹿似乎不敢靠近，鹿角顶了顶王白，示意王白过去。

王白缓步走近石台，发现台上有一份虎皮卷。

王白没有伸手去拿，转身寻鹿，只见三鹿匍匐在远处，一动不动。

犹豫许久，王白才徐徐滚开虎皮卷。卷穷光现，一道血红之光从虎皮卷中迸射四散，漫天煞气凌厉，卷中文字飞出，化成持枪人形，演绎精妙招式。

大音声稀，一道沧桑洪音在王白心中响起：“《苍穹烈》第二式——气吞山河。枪出之时，一往无前，横扫千军，有山崩地裂之势。”

王白觉得枪法招式很熟悉，与自幼随老人在僰县所学似乎一脉相承。王白沉心静气，手中无枪，心中有枪，身随心动，将自身枪法与虎皮卷上招式衔接推演，跟随幻化人形习练。

王白演武时间尚短，虽未能将招法融会贯通，但也是把精要记于心中。王白眼眸中有一抹红光闪现，怪异斐然，连他自己都未曾觉察。

空中血红人形演完招式，退变成文字飞回虎皮卷。

“真乃神通！”

神奇景象消失，王白暗自赞奇，正准备将虎皮卷收走之时，虎皮卷惊变成一头斑斓猛虎，猩红虎目如铃，血盆海口撕张，獠牙寒光摄人。

斑斓猛虎吼啸，震耳欲聋，骤然扑向近在咫尺的王白！

……

“啊！”

一声惊叫乍起，飞鸟四蹿离枝。

王白猛然睁眼，冷汗淋漓。环视四周，发现自己仍然盘坐于老槐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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