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造整装待发。
戎落迷迷糊糊中看到丈夫的样子不由一惊睡意全无，她问，造哥，你干什么去？
现在已经过了打猎的季节，猎人是不上山的。
我去杀掉那个门略。
为什么杀他？
因为他要我妻子死，我要先让他死。
你不要去，你杀不死他，去也是送死。
送死我也要去，为了我的家我与他不共戴天！牧造的眼睛发红，忿忿地说，我们一家四口人生活得很幸福，他来了就打破了我们家的平静，我要杀了他，捍卫我的家，保护我的亲人不受他的伤害……
造哥，你错了，戎落说，门略大师并没有伤害我们的意思。
你一定受了门略的盅惑，牧造说，他担心地望着戎落，一定是的，所以，我必须杀了他，必须杀！
戎落感到有些手足无措，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说服固执己见的丈夫。牧造拿着弓箭正要出门，戎落高声喊，造哥，不要去，你误会了，门略是好人……
好人？牧造停住脚回过头来愤然道，好人会把我诱下万丈悬崖？好人会搅乱人家平静的生活？好人会引诱人家的妻子去死？
戎落一时语结。
牧造大声说，我不杀他誓不为人！他说完走出门去，大步向旷野走去。
戎落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她飞快地奔进婆婆房里抱起牧童亲了又亲。
牧造娘望着满脸泪痕的儿媳，她预感到不幸就要降临到她这个刚刚过上幸福日子的家。她什么也没向儿媳问，多年的忍难苦难磨练了她的坚强性格。她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道理。多少年来她守寡把儿子牧造养大，现在眼看着家庭又发生事变，她也准备着再次扛起生活的重担把孙子养大。
娘，戎落垂泪对婆婆说，我走了，童儿就交给您了，您老保重！她跪下来向婆婆磕了三个头。
去吧孩子，牧造娘坐正身子接受了儿媳的三个叩头，放心去吧，娘能挺得住。
戎落心碎了，她再次亲了牧童一口，用手捂着脸奔出门去。
牧童习惯了父亲离家，有奶奶陪他，他不担心什么。他对奶奶说，奶奶，这次妈妈还会给我采回甜果果来吗？
会的。牧造娘抚摸着孙子柔软的头发，嘴唇颤抖着回答孙子的问话。牧童发现奶奶满是鱼尾纹的眼角有一颗很大的泪珠。
奶奶，你哭了？牧童仰头望着奶奶的面容幼稚地问。
奶奶没哭。奶奶摇着头说，但她没有擦去脸上的泪。
那是什么？牧童指着奶奶脸上的泪珠。
那是血，是从奶奶心里滴出来的血，奶奶说。
奶奶的心怎么了？破了吗？牧童眨眨眼睛想不明白。
破了，被掏空了。奶奶脸上的泪珠终于落下来，而且带下来两串泪水。
奶奶的心是被谁掏空的？牧童惊诧地问。
马虎子，是马虎子的爪子把奶奶的心掏出来吃掉了。
奶奶，我怕！牧童一头钻进奶奶怀里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牧造站在天涧旁高声呼喊，门略，你有胆量和我明刀明枪的干一场吗？有胆量吗？我知道你在这里，有胆量你就现身，不要做缩头乌龟，门略，你出来！……
风声响过，门略突然显身，牧造一点儿也没有发觉门略从何处来。
好！牧造也不得不佩服，他高声叫道，算你有种。来来来，让我们痛痛快快大战一场。
门略站在一块巨石上居高临下望着牧造，他凝视了好久才说，真正有种的是你，我还没有听说过有你这样不怕死的人。既然你想斗一场我当然乐意奉陪，但不知你想用何法来斗？
哈……牧造大笑，说，痛快！痛快！我们不如来个干脆的，赌一场如何？
赌什么？门略认真地问。
赌命！牧造显得威武豪迈，他大声问，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怎么赌？门略似乎对这个建议颇有兴趣。
你猜我手里是什么东西。
牧造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子握在手心里。
门略大笑，说，我都看到了还猜什么。
猜！牧造坚持说，你要不猜等于认输了。
只不过是一块小石头，门略说，你也不须认真，我们只当是玩，不是赌。
不行！牧造一脸严肃地说，我们是赌，而且是赌命，你再猜！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小石头，门略微笑说，我走了。
门略转身正要走，牧造抢先一步纵身跃上巨石站在门略对面。牧造在门略脸前松开拳头，在他的掌心有一点细细的石沫，而他的手指手掌血肉模糊。
门略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变的目瞪口呆，眼睛直盯着牧造的手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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