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呢?”宋慎问着一个匆匆赶出来的老仆。
“老爷在书房呢!”
宋慎点点头,径直越过老仆,走进了宅子,朝着书房的方向而去。
此时,屋外虽然还有太阳的余辉,但是书房内却已经明烛高烧。
温黄的灯光下,有一人手持着书卷,踏着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面,正缓步漫踱,若有所思。
听到屋外的脚步声,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颔下长须无风自舞。
此人正是大明文人之首,太子朱标的恩师宋濂。
这位大明文人之首,已经古稀之年,但是端正的面庞和挺秀的五官依然保持着青年时期的俊帅。
体型也还保持着很好,胖瘦适中。
此时的宋濂穿着一套半旧的家居服,除了腰间的一条玉带之外,再无其他华丽的饰品。
饶是如此简单的装束,却透露出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雍容。
宋慎神色恭肃地上前拜倒:“孙儿见过祖父。”
“起来吧!”宋濂抬了抬手,目光落在宋慎的身上,语调有些严肃,“此去北平如何?”
宋慎抬头道:“一切顺遂,祖父忧心了。”
“嗯。”
“这一路百千公里,可有收获?”宋濂问道。
这一问,已经是带着考教的意思了。
宋濂学富五车,对于家人的教育自然也是格外的上心,尤其是这个嫡长孙。
长子宋瓒虽是不成器,但是好歹孙儿宋慎聪慧好学,才名远扬,不辱宋氏门风。
他日入朝为官,算上次子宋璲,可谓是三代同朝。
宋慎此番北行,其一是替太子朱标勘察北平风土,为此次的官员年终考满做准备。
其二,乃是为了燕王朱棣而去。
作为众位皇子的老师,宋濂自认对朱元璋的这个几个儿子还是颇为了解的。
太子朱标生性宽厚,治国仁爱,手腕软硬有度,颇有明君之资。
燕王朱棣生性好动,舞枪弄棒无所不精,多年征战,身负军功。
此前,默不吭声的燕王朱棣龙出凤阳,就藩北平,已经初显不凡之资。
这也正是宋濂所担心的。
藩王太过于优秀,在帝王家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
现在,陛下一天天老去,加上皇后逝世,过于伤心,政务处理也渐渐力不从心。
很多政务已经交付给太子处理。
陛下与太子在一天,这天下自然不会乱。
但若是陛下与太子有一天不在了,怕是不妥。
联想到眼下宫中的情况,宋濂不禁忧心忡忡。
众多藩王当中,能力最强,野心最大的也只有燕王。
所以宋濂安排宋慎去北平,探探燕王府的虚实。
宋慎将在北平的所见,一五一十告知。
宋濂坐在椅子上,右手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仔细反复推敲,不放过一个有用的讯息。
在宋慎提到沈清南的时候,宋濂眉头一皱,出声打断。
“这沈清南先前追随燕王的?”
“那此人在燕王麾下扮演着什么样子的角色?你在王府可曾见过他?”
“护卫?军师?亦或是其他?”
“燕王刚刚就藩北平,此人就来了应天府,目的所为何?”
这一连串的疑问,让宋慎哑口无言。
他一路与沈清南同行,折服于他的才华眼界,并不曾考量这么多。
当下摇摇头,“孙儿不知!只是,孙儿觉得......”
宋濂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
“但在这个节点,一个追随燕王的人来了应天府,我们不得不防。”
这个节点?
宋慎疑惑抬起头,“祖父,莫不是这京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宋濂瞅了宋慎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言语有些担忧。
“皇爷和太子殿下都病倒了。”
什么?
从宋濂的嘴里听到这样子的消息,宋慎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怎么会同时病倒呢?
这消息若是放出去,那些藩王哪个还坐得住?
太子殿下在,那些人自然不会对这九五之位有太多的看法。
现在太子殿下和皇爷一下子全部病倒,这事态严重了。
宋慎并不掩盖自己的担忧,问道。
“那宫中现在谁在主事?”
“皇孙监国!”宋濂淡淡道。
“皇孙?朱雄英?”
“不是,是朱允炆。”
“什么?那个胆小木讷的书呆子监国?”宋慎唰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惊讶万分。
太子朱标育有三子,长子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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