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肉铺。
“廖三儿，今天兄弟算掏上了，一只三四十斤的青羊，才一贯钱。”
“我说你这夯货，一贯钱买一只羊还跟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去西市羊倌儿那买一只满膘的大青羊才多少钱啊？”
“你知道什么呀？这是醉仙楼门口一个游方乞丐卖的，说是从小喂药材长大的，拿来炖肉延年益寿，咱们大哥不是喜欢涮锅子嘛，你看这畜生的眼睛，灵气十足啊，那老乞丐说，这种羊肉质弹嫩润滑，用来涮羊肉肯定香。”
“那老乞丐要是卖点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你买点无所谓，大哥也时常去乞丐窝那边施粥，权当是积德行善了。但这老丐卖羊你也敢买？不怕是他偷的？到时候官差找来，大哥还得搭上一贯钱。”
“哎呀，他这羊怎么来的关我甚事，十几只呢，买的人多了去了，就算官府找来，你忘了兄弟是干嘛的？使两个钱就能解决的事，权当是孝敬大哥的。”
“嘿，行吧，也算你有孝心，这羊兄弟替你宰，到时候真要赔钱，兄弟跟你对半劈。”
“够意思，走，切成肉片去找大哥。”
两个糙汉在肉档前聊了会儿天，屠户廖三一手揪住青羊的后脖子，直接给拎到了肉档后院里，眼下天气正热，肉容易坏，所以猪羊各自养在栏里，等到前面的肉不够卖了再现杀。
正是清闲的时候，几个一样无所事事的屠户肉贩正在树荫下乘凉，一看廖三和赖五进了后院，纷纷招呼着来吃个瓜，消消暑。
廖三一挥手，拒绝了几人的好意，赖五在后面道：“哥几个，咱今天捡个便宜，买了只嫩羊，等会儿宰了，留着晚上给大哥涮锅子，到时候都别回家了，把老爹老娘老婆孩子叫来，一块儿吃，热闹热闹。”
“嘿呀，你赖五这穷的裤子都没有第二条，今天这么大方？”躺在摇椅上的屠户敞胸露乳，手里的蒲扇悠闲地挥着。
赖五三角眼一瞪，虽是泼皮无赖的样子，此刻却生出点不怒自威的气势：“邓老小子，你别狗眼看人低，咱哥们也在衙门当了几个月的差事，财货不多，但也攒了点，这是孝敬大哥的，你再敢耍贫嘴，老子治你个…额…不敬上官的罪名。”
邓屠户根本没被他吓到，赖五穿开裆裤的时候，他都会弹赖五小弟弟逗赖五玩了，谁不了解谁，此刻看着赖五装模做样的拿捏腔调，蒲扇指着他笑骂道：“就你小子芝麻大点的官职还不敬上官？下次你买肉全tm给你换成瘦的。”
这时代的生产力不比现代，青阳镇算是周边的富庶地方，家家户户都衬点家底，可也不能顿顿吃肉，买肉也都是奔着肥肉来，拿回家靠成油，做菜可比菜油香多了，邓屠户这一句话，换了寻常百姓人家能红眼睛。
但赖五跟他们厮混了多少年，哪能怕这个：“好你个邓老幺，你全给我肥肉，我就天天拎一块豆腐去你家吃，尝尝你媳妇做的豆腐。”
“去你娘的吧……”
“哈哈哈哈。”
一番贫嘴下来，众人纷纷大笑，几个屠户起身，将衣服脱下，别在裤腰上，赤膊着往屠宰牲畜的屋子走。
“赶紧的，宰剥完了，派几个小子去买点新鲜瓜果，放井里凉着，晚上好吃顿大的，咱也尝尝上官请的饭是什么味儿啊？啊？哈哈哈。”
廖三拎着青羊一马当先进了门，将青羊往地上一扔，回身取刀，再转过身来直接愣住了，进屋的几个屠户也皱着眉，这只青羊居然前膝一弯跪在了地上，豆大的眼泪从眼里流出，脑袋还一直点来点去像是在磕头，几个都成家立室的汉子哪怕都是屠户，也有点于心不忍，看着这青羊哭泣竟有点像家里的孩子在哭一样。
廖三把刀放回屠案上，对着赖五道：“兄弟，你这羊杀不成了，大哥吩咐过五指猪和跪地羊一律不杀，放进羊圈里养着吧。”
赖五也没料到这一出，好好的买只羊想孝敬大哥，结果钱搭进去了，羊也没吃成，不过赖五一向是听大哥的话，听到廖三说是大哥吩咐的，点头认了。
邓老幺拍了拍赖五的肩膀：“你也别郁闷了，这顿饭权当你请过了，去羊圈里再拉一头羊来，我出钱。”
站在最后面的一个略显瘦弱的青年打断了众人的话：“先别说吃饭的事了，这羊不太对劲。”
邓屠（即邓老幺）是众人中资历最老的，大哥不在全是他说的算，此刻听见青年的话，问道：“小柳，你念过书，知道的多，怎么，这羊有什么讲究不成？”
柳鑫啧了一声后，说道：“我闲的时候听大哥讲过一个故事，原话就不重复了，大概就是有一种伤天害理的邪术叫做造畜，一经施展能将小孩变成羊，女子变成驴。”
“还有这种事？小柳，你可别忽悠我们。”有一个屠户不信。
“就是，哪有人变畜生的？”
柳鑫连忙道：“我再混也不敢拿大哥骗人啊。”
赖五在衙门做事，此刻抬手制止了众人争吵，凝重地说：“这两天还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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