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晨,天空还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杨明早早地回到了昨天与夸父激战的地方。蛇山的风景区已经被践踏地不成样子,到处是破碎的墙体和大大小小的水洼。不高的山峰上出现了一大块凹陷,想必是夸父不知道哪一拳轰出来的。施工的队伍还在修补城市里的窟窿,没有什么人手去管旁边的山区。
杨明没有撑伞,也没有使用咒力,而是任凭雨水从耳边流下。他的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手中还攥着刚刚关掉的手机。手机上的新闻刚刚显示出,在祇利发生了高度20余米的巨大海啸。但是地震观测局却没有检测到地震的出现,与1960年的那次截然不同。一般来说,这种违反科学的灾难,昭示着不从之神的降临。
由于海啸,到那里的航班、轮船全部取消,杨明只能选择跟五狱圣教总部的人交涉,希望他们安排一架飞机直飞祇利。五狱圣教的人自然不会去忤逆‘王’的意志,立刻安排了一架私人飞机随时待命。
尽管杨明并不希望变成一个高高在上的王,但不得不承认,这种言听计从的感觉还是很舒服的。
突然,身后传来大巴驶过的声音。尽管是崎岖的路面,这辆大巴依旧平稳地前进着。
‘在车上刻画了符文吗?’杨明用咒力驱散了身上的水气,并且用其在头顶形成一面伞。这点消耗对于目前的杨明已经不算什么了。在第三次弑神之后,杨明明显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咒力上限上涨了。而之前无论怎么运行气功都不会为其带来一丝增长,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弑神者变强只能依靠弑神’吧。
一回想起师傅们对自己说过的话,杨明不由得一阵心痛。他们的形象还是那么的生动,那么清晰,但他们终究是不在了。
大巴停在了杨明的面前,车门打开,一队人从上面走了下来,多是一些年轻人,虽然依旧比杨明大上许多。他们手里托着一些盒子,这是洛杰等人最后留下来的一些东西。
这队人先是向着杨明行礼,然后静静地站在一边。队伍的末尾是只见过一面的贾颛,他抬着一堆石碑,上面已经刻好了几人的名字,生卒年。
杨明站在一边,看着几人在空地上挖出七个小坑。贾颛也在一旁看着几人工作,一言不发。除此以外就没有别人了,洛杰他们都没有亲人,连那些远房亲戚也不清楚他们的工作。四周静寂无人,只有雨滴打在水洼里滴滴答答的声音。
几人庄严地将小匣子埋进土里,又将那几块刻着名字的石碑插进地里。一排孤零零的墓碑就这么树立在一片废墟之前,除了五狱圣教的人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是谁,又因何而死。
默哀三分钟。
尽管没有主持人拿着话筒在一旁肃穆的发号施令,在场的几人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雨,依旧是那般淅淅沥沥的下着。
只有轻微杂音的环境是很容易让人回忆起过去的。
杨明闭着眼睛,他的记忆回到了十年之前:当时自己六岁,去殡仪馆参加自己奶奶的葬礼。记得当时自己站在最前面,旁边是眼睛都哭肿的爷爷,身后站满了一堆自己不认识的或是有点印象的陌生人。年仅七岁的杨明记不住他们每个人的名字,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为什么要参加自己奶奶的葬礼。
默哀的时候大家都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但在悼念会结束之后立刻叽叽咂咂的交谈起来。爷爷没有跟杨明解释这一切,只是拉着杨明的手,推着奶奶的灵柩,推进了一扇大门。门后面黑黑的,不知道里面有着什么。大门仿佛是一张大嘴,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杨明睁开了眼睛,他想起了什么。
三分钟的默哀后,杨明突然走上前。他仿佛低声念叨了什么,似乎想要说话,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掌,握住了自己刚才随意捡来的一根木棍。扭转手腕,按下手肘,将木棍插进泥土里。
接着,杨明一脚将木棍踢断在地。当棍子的另一端接触到大地的时候,土地上突然长出一片小树苗。这些树苗在一瞬间长大变成了一片桃林,一些上面甚至直接长出了桃子。那七座墓碑就这么隐藏在了这片桃林里,以免被普通的游客打扰。
来自吴苏的几人看着这一幕,也大概猜到了,这大概就是新王的权能之一。根据推测,这应该是属于夸父的权能,起源于夸父死后手中的拐杖化作邓林这一传说。而施展这一权能的条件应该就是拐杖和倒地。只要满足这两个条件就可以召唤出桃林。从杨明的状况来看,眼前这一片显然没到达杨明所能做到的极限。
“正如你们所见,这就是我最新获得的权能。”杨明没有去管地上已经化成灰烬的木棍,转头朝着几位解释道:“向你们展示这个,是为了防止你们,也是教主起疑心,认为我可能会推翻她之类的。请放心,我并没有夺权的想法。今天中午我就会乘飞机到祇利去,教主那边的邀请也帮忙婉拒一下。”
说完,杨明便离开了蛇山,留下一队人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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