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章台宫。
夜幕早已落下，烛火摇曳的宫殿中。
嬴政看着手中的奏疏，脸色冰冷似水。
近日，大秦疆域内灾祸连连。
北方旱灾，南方水灾。
朝臣多番争论，却未能拿出可行良策，实在废物。
“来人。”
“诸位公子，近况如何？”
除了天灾，帝国的继承人问题也让他有些头疼。
“禀陛下，诸位公子还是老样子，倒是二公子前段时间又弄了个叫火锅的吃法，百官尝试后，赞誉有加，极受欢迎。”
赢武？
嬴政眉头微皱，自己的这个二儿子总是喜欢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身为皇子，文不成，武不就，不思学习治国之道，反而经常弄一些奇技淫巧的东西。
前段时间就搞了个烧烤，这次又弄出个火锅。
简直是不务正业。
嬴政心中有些不满。
“陛下，该喝汤药了。”
宫人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嬴政却恍若未闻。
宫人不敢催促。
嬴政抛下奏疏，来到窗边，盯着夜空中的圆月，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忧色。
他原以为，一统六国后，百姓就能过上安稳的生活，。
可事实上，即便他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短时间内也未能消除六国原有的隔阂与争端。
有些东西只是深埋于地下，各地依然不安稳，百姓依然在受苦。
或许，继承人之事，真的该提上日程了。
可大秦的这些皇子，哪个又能担此大任？
长公子扶苏？儒学倒是学的不错，可惜正是学的太好了，连自身的位置都摆不正了。
十八公子胡亥，法学没学好，倒是学会了讨巧，难堪大任。
至于其他公子，还不如上面这两位呢。
唯一一个曾让他眼前一亮的，唯有二公子赢武。
可惜，小时候尚且无畏敢言，越长大反而越对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兴趣了。
更何况，秦人尚武，那小子却似乎对武学之道不感兴趣，从未见他习练过。
此种表现，如何服众？
“陛下，李丞相求见。”
李斯？他来干什么？
嬴政对端着汤药的宫人摆摆手，宫人退下。
“李斯参见陛下。”
“李斯，深夜见朕，有何要事？”
“陛下。”
李斯小心翼翼的开口。
“臣接到奏报，盖聂叛逃后，在关外被我大秦精兵所阻，一番激战，此獠竟残杀我大秦数百精兵，逃之夭夭了。”
“你说什么？”
嬴政眼神转冷，一股浓浓的威压将李斯笼罩。
李斯对嬴政的怒火并不意外，低头继续回报。
“按照前进方向和线索来看，他的目的地应该是墨家机关城所在。”
墨家？
嬴政神色更冷，这群百家旧势力，亦是帝国的心腹大患之一。
作为曾经的对手和敌人，墨家之流做出什么样的事，都不会让他意外。
而盖聂却是他曾视为朋友的存在。
结果，盖聂不但在数天前叛逃，现如今更是走到了他的对立面。
想到这里，一股怒火直冲心头。
“咳咳咳！”
嬴政止不住的咳嗽起来，甚至有猩红之色从指缝间流出。
怒是心头火，他本就不堪的身体状态，被此事一激，再次恶化。
李斯微微抬头，借着烛火看到那丝猩红，忍不住心头微颤，吓得急忙低头。
这动作幅度或是稍微大了点。
嬴政抬眼看来，审视的盯着李斯。
李斯神色更加恭敬，低头不言。
良久，嬴政眼神恢复平静。
“李斯，你为百官之首，对朕的这些公子有何看法？”
李斯内心一震，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丝猩红，忍不住思绪乍现。
陛下这是要？
他不敢多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陛下雄才伟略，正值壮年，何必忧心这些事？”
“哦？”
嬴政身形前倾，似笑非笑的盯着匍匐在地的李斯。
“朕只是问你对诸位公子的看法，与壮不壮年有何关系？”
李斯心底一凉，这可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急忙连连叩首。
“死罪！死罪！”
嬴政直起身，冷哼一声。
“起来吧！免你死罪，你可是我大秦的丞相，变成磕头虫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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