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时分,北风呼啸,寒意彻骨。昨日下了一夜的雪,此刻京洛城中,还处处可见残留的积雪。
一支马队从行人稀少的街上奔过,马蹄踏过碎冰,发出磕擦擦的响声。
为首一人大红色斗篷被风吹得猎猎扬起,似鸟般呼呼拍着翅子,在茫茫的白色里,格外鲜艳夺目。
那人正是刚刚凯旋的三公主郑漼,她身后跟着两名女子,虽然也不过二十冒头的年纪,但都是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女将军了。
她们一行人在皇宫外下了马,便有太监上前问安,一路领着她们到了凤仪殿外。她们站在门外等候,太监进去通禀,却似乎没有了回音。
太阳一寸一寸地西移,她们三个人就这样站着呵气成冰的殿外,等待着圣上的召见。
良久,站在郑漼左边的女将军姜红玉有些忍不住了,小声抱怨起来:“当年孔将军凯旋,圣上出城十里相迎。公主这仗打了半年有余,先后收回西州四城,是何等的功劳!可我们回来这一路上,半个迎接的人都没有,现在还要站在这里受冻!陛下也太……”
她话未说完,却见郑漼投来冰冷的一瞥,忙住了口。
郑漼右边的女将军周佩鸾低声提醒:“红玉,这是在宫里,别乱说话。”
姜红玉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不再说话,但是忿忿不平的神色却是堆在了脸上。
不知过了多久,那扇紧紧闭着的门终于被推开了,有太监出来,将她们三人引了进去。
郑漼拜道:“儿臣给母皇请安。”周佩鸾和姜红玉亦随之下拜。
良久,才听女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回来了,起来吧。”
她语气随意,让郑漼恍然觉得,自己并非是在尸山血海中滚打了半年,而只是出门散了个心回来。
又听女皇道:“朕刚刚和赵贵君品画,一时忘了时间,倒让你等着了。”
郑漼听她如此说,不禁怔了一下,抬头看去,果见赵贵君和他的女儿郑汾正站在女皇左右。
她只觉一股怒火腾地从心底冒了上来!
八个月前,她的父君被人毒害,不明不白地死在寝殿。种种证据都指向赵贵君,女皇却着意庇护,只是碍于人言将赵贵君父女遣往盛安行宫。如今父君尸骨未寒、冤情未雪,杀人凶手竟又堂而皇之地站到了女皇身边!
女皇见郑漼满面忿恨,死死地盯着赵贵君父女看,颇有几分不满,声音亦不由得提高了几分,问:“怎么,几个月不见,不认得赵贵君和你四妹了?”
郑漼转向女皇,站起身来,道:“母皇莫不是忘了,父君在鸾昭宫遇害一案,还没有查明。”
女皇道:“不是早就查清楚了,投毒的宫女也早在牢中畏罪自尽。”
郑漼胸口如有火烧,直视着女皇追问:“区区一个宫女,怎有如此大的胆子,她背后是何人指使?”
女皇皱了皱眉,语气中也带了几分不悦,道:“你这孩子也太多心了。好了,不要再为此事纠缠,让朕烦心!”
郑漼还欲再言,却被周佩鸾在下面轻轻拉了一下衣角。
她回过神来,才知自己因触及父仇,一时激愤,失了往日的理智。此刻清醒过来,知道一时之气是无用的,便缓了语气,低头道:“母皇教训的是。”
女皇似乎有些倦了,道:“罢了,你请过安就回府去吧,朕也累了。”
赵贵君随着女皇离开,殿中剩下了郑漼郑汾姐妹。
郑汾看了郑漼一会儿,面上似笑非笑起来,道:“听闻三姐西征大捷,收复西州四城,真是恭喜。不过三姐本将储位视作囊中之物,却忽然杀出了我这个程咬金,怕是三姐也喜不起来了吧?”
郑漼道:“程咬金?”她长睫微抬,扫过面前之人,缓缓地笑了,“四妹真会抬举自己。”
郑汾最恨她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咬着牙还欲再说什么,却见她已转身出门去了。
回到公主府,关上了门,姜红玉憋了一路的气才终于发了出来,她在屋里走来走去,口中愤然:“陛下也太过分了!公主您在西疆苦战半年,把波及人逐出西州,老百姓都把您看作大英雄!谁想回了京城,竟遭受这般冷遇!什么封赏也没有,还要站在外面吹冷风!”
她越说越气:“最过分的是,君后的案子还没有查清,陛下就又火急火燎地把赵贵君接了回来。陛下如此作为,只怕君后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郑漼听她说着,却想起半年前,那时与北戎的仗还在打着,波及人突然大举进犯西州。她临危受命,率北翼军增援西州。
当时她父君出事还没多久,女皇怕她心有怨气,在她出征之前,好言好语地抚慰她:“朕有四个女儿,你二姐去的早,你大姐和四妹又都是不成器的,朕看来看去,唯有你文武双全,堪当大任。只是你排行非长,恐怕旁人不服,此次你去西州,也算是给自己挣份军功。”
当时女皇话里话外,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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